第贰话
Red
it
be
壹
「克服它。」
唐突的声音响起。
距少女心灵六千万光年之遥的彼方响起的空泛回音其中一句。
然而,「她」毫无反应。
少女决定充耳不闻,打开新的泡泡糖包装纸。
将嚼过的放进包装纸仔细包好,将新的塞进唇缝,以再规律不过的节拍咀嚼。
嗯咕、嗯咕、嗯咕、嗯咕、嗯咕、嗯咕、嗯咕、嗯咕无懈可击的八拍节奏。
丰润的红唇之间,「噗」地吹出一个大泡泡。
一头火红的长发(RoteGluehende)/冰冷澄澈的灰眸/完美无暇的艳容/发育良好,看不出只有十四岁的砂漏型身材。
半露丰满胸部和**的红色连身裙/衬出一双长腿的鲜红(Fuchsia)**/脚上是深红(Bordeaux)漆皮包鞋。
公关部细心打点的愚蠢服装。
其中之最便是采趴射姿势时,小屁屁全都露的红色荷叶边底裤。
屁股上印有「24st.Bewahren!」二一十四小时警戒待命(Bewa)/能力实证中(hren)!」字样。
公关部的意图是
「运用少女国度洋溢(Manisch)的诱惑姿色与小恶魔般的**,向成天无聊追八卦的摄影师群(Paparazzi)与电视台的空拍直升机,宣扬宪兵队勤勉又朴实刚毅的态度。」
「她」的感想是
「对敌方的狙击手(Sniper)而言,这不正是与罗宾汉的苹果同等级的绝佳标靶吗?」
综合两者意见,换个说法便是这样。
十四岁的机械化儿童同时也是狙击手这种特殊规格的身分,不管本身优秀与否抑或因为本身无能而在事件中殉职,若能博得市民的同情与共鸣便已值回票价。
因此,她的尸体要是透过电视转播出去姑且不论将未成年少女发配到危险区域适不适切,公关部必会倾全力控诉犯人的残虐无道,褒扬称颂宪兵队员的勇敢吧。
身为活广告的「她」,在二十五层高楼的屋顶平台铺吐狙击用外携式地毯/采取俯卧姿势,与超大来复枪形成完美的三点支撑。
嚼泡泡糖吹泡泡包着嚼过泡泡糖的包装纸排列得整整齐齐。
除此之外几近完美的纹风不动/横卧的身躯犹如冻结一般/神态宛如听到命令乖乖趴着的红杜宾犬/一如超坚硬小刀般完美无缺的艳容没有半点表情。
百万城邦第十一行政区(Simmering),年代久远的高楼群。
透过狙击镜观察巨大的综合医院。
被赶到窗边排排站的人质。
再往上是无限宽广的晴空,倒映在「她」的灰眸中/心里认知的却不是颜色,而是经过精确又缜密的清查所掌握到的轮廓。
偶尔会有声音自内心深处六千万光年之遥处响起,或是回想起昨夜不小心看到结束的深夜广告节目「超健康/震动式肌肉旋转椅」的使用说明;抑或是慢性肾上腺素缺乏引起的忧郁性倦怠细语着:「妳去死一死算了」,大致说来精神状态就像是在无我境地的出入口附近不断左右折返跑。
那全证明了「她」是与生俱来的优秀狙击手
尽管意志力已超脱极限到达另一个领域,却能够长时间维持不动的姿势。这正是一种狙击手的天分。
啪叽!
将爆掉的泡泡糖吞回嘴里时,脑中响起了噪音。
植入颚骨的无线电(犬笛)=来自总部的联络。
敌人的数目多少多少/人质的身分日正谁谁谁/电视机前观众的反应/攻坚许可已下来
对于全神贯注的狙击手而言就是噪音。
其它狙击手居然忍受得了,不愧是成熟的大人才这么一想,副长的声音响起:
《总部呼叫红犬(Rot)、总部呼叫红犬(Rot)。歹徒正准备发表犯罪声明。这有助于锁定对方所属集团为何,延后攻坚,等待其声明。》
《红犬(Rot)报告总部。了解。》
「她」内心的呼喊「吵死了」,得小心不化为无线电言语传送出去。
《呼叫红犬(Rot)。敌人就算跑出户外也别射击。黑犬(Schwarz)与白犬(Weiss)也维持现状。》副长再三叮咛。
《报告总部。了解。》「我知道啦,闭嘴!」
《呼叫红犬(Rot)。留意声明后的状况。目前还无法确定屋外是否有支持者。》再次叮咛。
《报告总部。了解。》「有完没完?闭嘴!」
《呼叫红犬(Rot)。还有一件事。声明后可能会改变狙击位置,届时请迅速应变。》
《报告总部。了解。》
「别闹了!」冷静地察觉到「她」的全神贯注被无聊的通讯与移动的指示整个打乱,少女发出无线通讯:
《红犬(Rot)呼叫总部、红犬(Rot)呼叫总部。》
《怎么了,红犬(Rot)?发现屋外有支持者吗?》
「她」的视线=透过狙击镜紧盯着并排的人质。
年轻的实习医生不在守备范围内/有点年纪,满脸胡渣的外科医生才是我的菜/要是叫他一声爸爸,不知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一面妄想,一面跟总部联络。
《请准许射杀人质。重复一次。请准许射杀人质。》
啪叽=副长怒不可遏地握紧麦克风的声音。
《依本宫愚见,现阶段应先除去那群制伏敌人时的最大阻碍。》
意味着「克服它(berwinden)」的文字。
跨越生锈倾倒的铁丝网与围栏,早已不记得与六年前有什么差异的景色映入眼帘。
记忆随着摇晃群树的风吹了开来,爸爸与友爱会的成员,年幼的自己与可爱猎犬们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混杂在一起,又消失无踪。
很快就发现了小木屋=废墟。
入口大门上有撬开的痕迹可能是米海尔中队长的优秀部下们事先找上这里进行搜查,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又撤队。
《妳的目的是为了撞鬼吗?》
凉月慎重起见,使用无线电(犬笛)通讯。
《这是某种伪装。》
阳炎往森林深处走去。
凉月与夕雾跟上。
三人蹑手蹑脚的足音,混杂着应该早已忘却的爸爸的声音。
我们视初次射中猎物的场所为圣地爸爸说。
换句话说就是
那是类似动物归巢本能的行为模式。想做某种壮举时心里会自动自发寻求支柱的机能。
在森林中大约走了三十分钟,泉水与盖在旁边的狩猎小屋映入眼帘。
《喂。》
凉月指着树丛一辆吉普车=往来于林间小道的那种。
阳炎点点头。
体内深处同时渗出了某种冰冷。
记忆恐惧。
心发出了哀号。
没错。距离这里不到百公尺的地方,正是「她」中了一枪的事发地点
凉月拍拍阳炎的肩膀。
《突击是我的工作。我从正门进去。》
阳炎硬生生驳倒了恐惧感与那个提案。
《那是我的工作。》
握紧枪,不待回答,便弯着身子从树丛走出去。
凉月一副「算了算了」的表情,朝她右手边移动。夕雾移向左手边。
三人包围了小屋。
夕雾利用无线电(犬笛)喊口令:《一、二》
《三!!》
号令全员=攻坚。
阳炎踢开玄关大门/凉月从后门闯入/夕雾踢碎窗户玻璃。
三人同时侵入屋内逼近标的。
玄关《无人。》
厨房《我这也无人。》
寝室《一个人也没~有-》
起居室阳炎举起/大喊:
「我们是MPB游击小队!你一动随即射杀!」
凉月从后面/夕雾从旁边的房间
团团包围坐在窗边摇椅上的老伯。
「没有武器。」
男人=卡尔马克思弗梅尔豪森举起枯枝般的双手。
旁边的餐桌上放着酒瓶+玻璃杯。
调味料/两个马克杯/两个盘子/两组餐具。
墙上有地图=百万城邦全域做了好些个记号/卷标纸上写了细小的数值。
米海尔告知的狙击地点上也有记号不偏不倚。
凉月与夕雾停在随时都能飞扑向男人的位置待命等待阳炎一声令下。
「在逮捕你之前,我有话想问你。」
阳炎右手依然举着枪,左手摘下帽子。
一头火红长发(RoteGluehende)披泻下来。
「马克思伯伯。」
男人缓缓睁开眼。
「阳炎妳是格奥尔格的千金(Frulein)吗?真没想到那位遭遇笔墨难以形容不幸事故的小女孩,竟会举枪对着我。」
「五天前发生在第十一行政区(Simmering)的狙击案,支持那群恐怖分子的」
「不是我。」
男人放下双手颤抖的手指=中毒者的脸孔=酒。
「那是跟着我学习来复枪射击秘诀的接班人完成的工作。哎呀,就算我再优秀,岁月也不饶人吶,只好放手给接班人与『那个工具』完成工作了。工具自然就是来复枪与子弹,有一些收在那边的架子上。」
凉月将放在架子上的东西拿了一个下来。
阳炎用帽子接下那个。
无弹壳子弹火药上有文字。
「PRINCIPINC.」
普林西普股份有限公司=支持恐怖分子的幽灵(Dummy)企业。
阳炎目光锐利地看着男人。
「这是怎么得手的?」
「是个名叫理察特拉克尔的人物穿针引线。天晓得他是谁。一天他突然打了通电话来,
鬼扯什么要送我梦寐以求的礼物。当我看到送来的东西,才知道他的话一点不假。精准度到微米单位的设计,而且轻巧得难以置信。活像是用塑料制造的。听说是能精准击中八百公尺外的十份硬币,史上最轻量的来福枪。」(注:戴欧斯克洛伊Dioskurii,是希腊神话中的孪生神,双子座的由来』
帽子连同子弹放在餐桌上。
两个马克杯哪一个是接班人使用的呢?
「来复枪与『射手』在哪里?」
「前天晚上与我共进最后的晚餐后,就没再回来了。我留在这里不过是扮演将妳们这样的警犬引过来的猎物。来吧,逮捕我。」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在那之前,可以让我喝点这个吗?」
酒+玻璃杯阳炎点点头。
男人在玻璃杯里倒满褐色液体,一饮而尽。
深深叹了一口气=飘出坟墓般的臭味。
「好了妳想问什么?」
阳炎深怕看漏任何预兆与反应,仔细观察对方的举动,将那个疑问说出口:
「六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射中八岁的我的人,『到底是谁』?」
凉月与夕雾震惊地看着阳炎。
「是妳的父亲妳似乎不希望听到这样的答案?妳有什么根据吗?」
「爸爸绝对不会忘记关保险栓,也不是没检查弹匣是否清空便将枪口对着人的迷糊虫。来福枪友爱会在爸爸发生那场意外后,成员就接连发生意外或是涉入枪击案。同时期,来复枪友爱会在多起枪击案中都被约谈,爸爸理应也是出庭作证的其中一位。」
阳炎娓娓道出一气呵成/宛如自己这六年来的时间是用那样的速度快转过去。
男人又喝了一大口杯中物。
像是从墓碑底下飘散出来的气味与声音=优秀射手的灵魂与技术**了的臭味扑鼻而来。
「好奇妙的推论。『某人』在妳父亲的枪上动了手脚譬如换上了空包弹或实弹,或者是剎那间会走火的替代品。然后用跟妳父亲同款的枪枝、同型的子弹,去『狙击当时年幼的妳』妳是这个意思吗?」
「或许没有击中我也无所谓。让友爱会发生悲惨意外才是目的所在事实上,当时那起枪击案一个证人也没有传唤,甚至连案件也没能成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被取消奥运参赛资格,又为何非得离开这里?而现在又回来了?」
回应的是有如来复枪响般的轰然大笑。
男人放声大笑,泼洒出来的酒弄得手都湿了,再这样笑下去搞不好会岔气,男人边咳边笑个不停。
「『阴谋论才是妳想要的答案吧』,小姐(Frulein)」
男人说道喉中像是有浓痰卡住的声音。
「妳跟我一样。认为人生不该是这样的,还特意偕同伙伴三人一起来找人清算。妳这次的行动,肯定没跟总部的某某某报备吧。」
「喀!」/击锤扣下的声音打断了对方。
阳炎冷之又冷的声音传来:
「回答我。」
「妳问我不能参加那种装腔作势大赛的原因?可以呀。我就看在格奥尔格的面子上特别告诉妳。那是因为我**不小心嫖到了十七岁雏妓,种下了祸因。没想到对方没有卖春执照,加上又末成年,而且声称与我发生关系后怀孕了,她怎么确定小孩是我的呢?更难以想象的是我居然因为那种蠢理由被吊销律师资格、开除未来党党籍,光是辩护费与和解金就几乎使我散尽家财,后来更是诸事不顺,这一连串的倒霉事难道是我预想得到的吗?经历过那一切,当时那些枪击案的指控还不还我清白根本无所谓。毕竟我都一脚踩进犯罪的泥淖洗不清了。」
阳炎=面无表情。
凉月=瞠目结舌。
夕雾=呆然若失。
「至于为什么我又回来那是因为我和妳一样,只剩下来复枪了。还有,我一无是处的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后继有人。」
「那个人知道你的情况吗?」
「知道。接班人自然从我这听说了我过去遭受到多么不堪的对待。一切全都是阴谋,我丝毫没有半点错。错的是这座都市里那些现今仍沭浴在荣光里、名利双收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存活的价值。所以要教育。要教育年轻世代『历史』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告诉下一代哪些是事实、哪些不是事实;藉由学习灌输新的记忆给他们。还有比这更能确实取回人生失去事物的方法吗?」
凉月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你当历史是你的污点人生涂鸦板啊?」
阳炎凝聚不快/愤慨/憎恨/冻结成凄怆的表情。
「请回答我的问题。」
「这就要看妳喜欢什么样的『阴谋论』与『历史』了。」
「我只要听事实。」
「好吧。我就看在人生最后的日子像是活地狱、可怜的格奥尔格分上,将我知道的事实全告诉妳。但我有个交换条件,妳必须放我走。」
凉月=怒发冲冠。
「可恶的吹牛老爹!少在那里胡言乱语!」
喀!将击锤扳回,阳炎缓缓放下枪。
「好啊。」
凉月=目瞪口呆地叹了口气。
夕雾=目不转睛注视着男人。
「当年射中妳的是」
将酒瓶与玻璃杯放在桌上的瞬间,男人颤抖的手像是谎言般迅速动作。
餐桌底侧=固定的挂枪皮套=。
抓住握把,以几近恐怖的顺畅动作拔出/举枪/枪口对着阳炎/以恐怖又确实的动作扣下了扳机。
阳炎以不分轩轾的速度与确实重新做好击发准备。只比她扣下扳机早了短短一瞬间
恐怖又精密的狙击射出的枪弹,击飞男人手中的枪枝。
凉月迅速朝男人腹部挥出左钩拳/夕雾的脚朝他脸上一踢。
男人连同椅子被撞到墙上,弹落、摔在地上,阳炎继续追问:
「射中我的人是谁?」
男人咳个不停/鼻血喷出/放声大笑。
「他名叫格奥尔格海瑞克冯库尔兹林格,也就是妳可悲的父亲。」
只见枪的握把挥落男人晕厥。
大批穿着迷彩服的男女冷不防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涌入,枪口对着男人。
全员肩上都有徽章=MPB。
凉月一脸困惑。「怎么搞的?」
阳炎来到窗边窗边有弹痕。
喷泉对面的树枝摇晃,庞大的身影跳了下来。
抱着来复枪,脸上慎重涂上了迷彩米海尔中队长。
阳炎将的保险装置确实锁上,收进口袋。
从帽子里倒出子弹,垂落着秀发直接戴上,从玄关走出门外,凝视着走来的米海尔。
凉月与夕雾跟着走出屋外,同样看着米海尔。
「妳不需要援护吗?」
米海尔=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你是在利用我吗?」
「副长说:『她』可能知道什么。我也是那么想。就只是这样。」
阳炎的直觉「她」这个词是一语双关。
这个人早就知道了。
打从一开始「她」与「我」/子弹标志的意思/自己的过去/遭遇过哪些事、搞不好连她做过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心中有某种情绪在发酵:不可原谅。
其实她大可当作没事,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揭穿。
「你对我知道得还真清楚。」
口气充满危险。
「没妳想得那么清楚。」
毫不掩饰的回答再直接不过的冲击。
「只是以前MPB有位调往国境警备队的前狙击小队小队长,是我在军队时期的前部属。那家伙异动的缘由,是他本人亲口跟我说的。」
「锵隆!」巨大的冲击无预警来临。
心中最为脆弱的某种东西,瞬间被轰得粉碎,化为乌有。
「我与那家伙正好一前一后入队,听他说MPB里有个精通来复枪的危险少女,叫我千万要小心提防。」
摇晃震荡的MPB吉普车载货平台。
凉月气嘟嘟的、夕雾跳着舞、阳炎蹲踞不动。
开来的车/驾照/车钥/枪,使用许可全被取消,由米海尔的部下带回。
「被摆了一道!」
凉月尖声大叫。
「啊?」
阳炎=睡眼惺忪。
「清醒一点,蠢章鱼。关键时刻被中队抢先了一步。这么一来,连同还没有落网的那个什么接班人」
「各位,这可是大功一件喔-」
「大功妳个头!我们被『利用』了,功劳也被抢走了!」
啊,对喔。
麻痹的头脑呆望着晴空。
是啊。「她」过去也利用了好多好多男人/现在也是/今后也会吧。
好讨厌这睡人生
想着想着突然抓起运动服的胸口。
加长绳子挂在脖上的麻将牌红色文字=「中」。
握住小小的四角形塑料牌,摇摇晃晃地在载货平台站起,奋力挥舞手臂丢出去。
朝向名为晴空的虚无画了道弧线,落在草丛里不见踪影。
柒
「射手」一直在等待那一刻。
就像祖父同时也是师父的某个男人所传授的。
该在何时何地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在脑中沙盘推演好几百次,思考时要不动声色,持续在大都市的角落过着低调的隐形生活。
那是意志力的表现,也是身为狙击手的才能,同时演化成「射手」本身的**。
对「射手」而言,「教诲」,以及负责教导的「人物」本身已经不具任何意义。
不管那位人物是祖父抑或是师父,今后都不具任何意义。
连男人放线让警察追踪,可能已经代替「射手」被逮捕一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射手」很清楚自己是何等人物。
来到这座都市后才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是为了射击与我们相同的存在换句话说不是狗不是猫也不是鸟更不是鹿,而是人类。
也就是纯粹的「人类狩猎者(jger)」与来复枪合为一体,追求解决标的物快感的存在。
怀抱的并不是政治理念,不是为亲属雪耻,也不是都市的历史。
「啊」,「好想射击」。「好想快点射击」。
「想射击更多」、「更多」、「更多」再纯粹不过的**
就只是那样而已。
百万城邦知二十一行政区(Floridsdorf)维也纳州州长的演讲会场。
沿着周边道路绕场一周/警戒。
倡导反恐主义的治安机构广告牌。
MPB装甲巡逻车/小型四轮传动车/骑警队。
招募一般市民组成的拉拉队女郎/鼓笛乐队/宗教人士的祈祷行列。
愚蠢至极的大骚动中,阳炎表情木然地嚼着泡泡糖,坐在马上摇来晃去。
有过骑马经验的只有阳炎。
凉月在五十公尺外的装甲车上/夕雾在约莫二十公尺的后方,与拉拉队队长一起唱歌跳舞、不亦乐平。
啊~真想关在房里窝在床上蜷成一团=肾上腺素比平常更加不足的懒散思考。
事实上也是如此只是挡在房门前的架子与书桌被凉月撞破/从床上被挖起来/被迫接受雪耻战等毫无意义的观念。
然而阳炎始终都拒绝编入狙击队,只好又接下例行的任务三人同被分发去担纲愚蠢的活广告「由楚楚可怜的少女群宣扬部队的正当性与和平主张」。
《臭女人托妳的福,害我也得打扮成这莫名其妙的模样。罩子给我放亮点,蠢章鱼。》
凉月头上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飘逸的长裙/类似玻璃鞋的透明靴。
搭乘装甲车的灰姑娘/超弩级的不搭轧。
《的确,完全看不出诉求的是哪一国的和平。》
阳炎纯白连身礼服+小皇冠头饰/胸前缀有红苹果配饰/周围有七名骑警队。
骑白马的白雪公主。
《呵呵呵-是仙境王国的和平唷?》
夕雾身穿附围裙的洋装/绑辫子/普普风**。
周围是拿着怀表的兔女郎和身穿扑克牌图样的泳装女郎。
拿着彩棒在挥舞,梦游仙境的艾丽斯以及仙境的居民。
《在户外演说不是摆明让人狙击吗?是说州长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凉月以挑战的精神硬挤出笑容,挥手致意。
《中止每年惯例的演说,州长的支持率就会受影响。》
阳炎表情呆滞归呆滞,对于情报的提供仍有反射性的灵敏。
《妳们听听就好,别说出去,主张狙击大战的那位局长隶属未来党,州长则是社会党。要是州长死于恐怖事件,局长肯定不会受到什么政治处分。》
《哪有这样的!全部责任都归咎到MPB头上吗?》
正是如此阳炎想道。
BVT局长召集精选出的狙击手,指挥权却又全丢给MPB。
若能成功阻止恐怖分子就是局长的功劳。失败的话,倒霉的就是MPB,只是不知丢官的是大队长或副长还是中队长,到时便可安穴BVT派系的人士填补空缺。
BVT扩大权限的如意算盘打得米海尔中队长也没有退路了。
不过,那个人搞不好会说:正合我意。
脑中又浮现「那副笑容」逼真的妄想。胸口深处隐隐作痛。
啊~忘掉过去吧命令自己的当时,一不小心老毛病又舰了,忽然吹起泡泡糖,立刻被一旁的女骑警斥责:
「喂!不行喔,不能吹泡泡糖。」
给人感觉很一板一眼的女子。
明明是在骂人,语调却很温柔/穿着七矮人的衣裳仍显得理直气壮/有着熟龄的美艳/英姿焕发的美人/米海尔中队长若要交女友,可能会找这一型的
中断思考冷淡响应:
「是我一时不注意。只嚼的话就没问题,我已经得到许可了。」
女子=苦笑了一下。
「重点是妳应该多多微笑。妳是白雪公主,又不是巫婆。」
火大决定无视。
女子见状像是想到了什么,朝阳炎伸出了手心。
「请吐到这里。」
语气有点强硬温柔的微笑。
「这女的是谁呀!」
我都主动提供手让妳弄脏了,妳最好乖乖听话这种施恩的态度令「她」抓狂。
顽强抵抗/直视对方的眼睛,喉咙发出「咕嘟」一声,吞下泡泡糖。
「哎呀呀。」
女子睁大了眼睛阳炎尝到了些许的胜利感/臭着脸望向前方,接着忆起吞下泡泡糖的行为是跟谁学来的之后,顿时又感到好沮丧。
啊~算了,忘掉吧
咚!腹部传来的声音。
怱地从前方涌来哀鸣恐慌的人潮。
紧急通讯=副长。
《设置自爆装置的机车被装甲车包围后爆炸了。受害情况轻微。全体人员一面防备对方再次袭击,一面疏散市民。中队前往协助州长避难》
骑警队迅速疏散市民避难,阳炎只顾着安抚自己的马,独自伫立在当场。
想移动,踩在马蹬上的双脚却有如僵住般一动也不动。
干劲零。
啊,怎样都无所谓了。
此时传来袭击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