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上下打量着何花语,皱眉道:“你是谁,可从未听说过听寒在这镇上有甚么亲戚?”
何花语厚着脸皮陪了几分笑,“小的是听寒结交的朋友,还望阿婶帮忙转告一声。”
若是开口便要找云公子,那婆子看她这身打扮,定是会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还不如先见到听寒再说。云公子若是在府上,听寒定然也在。只不过听寒那副势利的嘴脸,若要说服他带自个去见云公子,还真是件头疼的事。
婆子面色缓和了些,“听寒随公子出门了,小兄弟留个名儿罢。”
何花语闻言,略有些失望,揖道:“那小的下回来,麻烦阿婶了。”若听寒那厮知晓是自个来寻他,更会避而不见。
出了东顺街,时已近晌午,何花语怕被她爹知晓了怪罪,忙往回赶。
回了家,免不得被她二姐又冷嘲热讽了一番,何花语也懒得解释,钻进厨房帮着她大姐一块准备午饭。
她们都是大姑娘家了,家中有难,便是无法替爹娘分忧,也该给他们分担些家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午饭后,何忠趁娘子仍在熟睡,赶紧着回磨房将活儿干完。何花语见她大姐在房内守着她们娘,便又趁机溜了出去。这回,她还把这些年存下的几个零用钱都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准备厚着脸皮把这件事干成了,就不需瞻前顾后顾忌那么多,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被这云公子奚落一顿,彻底绝了这个念想罢。
何花语那是马不停蹄,又跑了趟云府。
开门的还是那个婆子,见又是她,面色已不如午前和善,冷冷地丢下句不在,便毫不客气地关了门。
何花语吃了个闭门羹,怔了好一会,心下已有几分羞愧。
这听寒定是随同云公子回了府,不愿见她才吩咐婆子回绝了自个。被听寒看轻了,被这婆子看轻了,她都觉无所谓。只是再思及云公子对自己的看法,虽然心中早有所准备,但仍是无比难受。
何花语一路胡思乱想,竟来到了溪边丛林旁的那栋茅屋,她第一次遇见云公子的地方。故地重游,心境却已大不同。
茅屋紧闭,门锁上蒙着厚尘,显是这主人家许久未曾再光顾。或许,要等到下一次雪落罢。房前的几株白梅,枝繁叶茂,只是幽香已不再。
何花语手扶着梅枝而立,目光穿透远处的青山绿水,越发迷茫。
她有心替母亲分忧解难,却是瞎忙和一场。可恨自己还不足十二岁,又生为女子,在现实面前,越发感觉颓然无力。
就算自己三教九流的出身,她并不认为自己便比那些富家公子小姐们低贱!就算不能平起平坐,人的心,也应该都是平等的!
可现实是,拿什么去与那些富家公子小姐们谈平等?
绝不是像她娘这般,攀上高枝了,自己便也有权有势了,便能扬眉吐气了!
要被别人看的起,自己便要有这个实力,能被人看得起!
她平日里是有些被动懒散,不被逼到无法立足,只会安于现状,从未想过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