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素关于后来老生、长公主和逋的余事也不太楚记得。只好询问寒山寺里的是否有逋的诗文子,有书僧点着蜡烛在藏书小阁里翻出一的薄本,书面上尚未生灰,看来年代并不太久,雕版印刷字迹墨韵晰可见。
张玄素过来,翻阅到一首诗到桌前,众人凑过来围坐而观。乃是逋的《梅》颔联、颈联为:
“雪后园半树,水边篱落忽横枝。
人怜红颜多应俗,天与香似有私。”
这是逋后来所作的诗,亦是结庐孤山,偶与溶月公主结伴。表面上看来瀚咏梅,其实心中感物而发、徊杳眇,字句之间皆是寄托情于这忘年之的临公主。缘情端,以风雅比兴之旨趣,喻为“暗香疏梅”,其实沉郁缠绵,格调古雅。
……
张玄素颔首眉,发髻玄鬓一缕缕从中飘落,亦如小窗幽轩外的纷飞白雪。灰衣和尚给他缓缓剃掉满头白发,他沉默不语,闭着双眼,盘腿坐在铺垫上。人沧桑变得快啊!
“张施主,贫僧还有一事不解。日间说到长公主殿下既然自能遗独立、守身如玉,施主便找到了又能如何?临便在临,在江湖就在江湖,本是不得。恰如驿站寒梅、岭中瑶草,生长于无何有之乡,一枝独傲霜。施主如何就不能学逍遥自在,有缘或可相逢?”
张玄素手里的端着的小瓷盘颤抖不已,一个醋素水饺跌落在地上。似乎懊悔不已,也从未想到过如此,颤声道:“我此生既有幸遇见,又投身了的门客。故主在尘的危,也是极重要的。”
半饷彼此无言。寒梅寺的方丈来时,抱着一副袈裟,双手合掌,又询问道:“阿弥陀佛。贫僧施主并非一心向佛,却亦肯留你作门外弟子,只是念你与菩萨有缘。施主心猿不,亦不能观自性。除故主之外,尚还有何事心悲?”
张玄素始终平静坐禅于地,面不色,索良久道:“那年钱塘祸乱,故主失踪之时。伊川书院的二生亦千里迢迢地赶来寻找公主,弟子妒忌恼怪他多情。末后,原来故主在兰香雪夜之时曾芳心念,遥寄一封珊瑚,短语约他于月淡梅魂下深怜语。笺初寄出时曾暗暗耽搁,直到初夏,万梅凋谢、芳华华月不时送入伊川书院……”
方丈起身制止他不要说下去,太息不已道:“多言无益,恐又牵惹施主的红尘之。缘起性,性缘起,施主既犯贪嗔痴之戒,有报应。施主愿怎生渡劫?”
张玄素对曰:“不涉理,不落言筌。”
方丈方点头微笑,将手中的袈裟赐给他,颂道:“浙江临济宗祖师也黄檗禅师曾有《上堂开示颂》云:‘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扑鼻香。’此偈亦适用你性,你欲吃饭,我便捧羹。”
张玄素双手合十,磕头三下,阿弥陀佛。拜投到寒山寺中一弟子,作外云游僧。
寒梅寺的僧房中同行的众人皆裹着大衣棉沉沉睡去。东风吹拂着茅庐和结着燕粱的屋檐吱呀作响,时时听见梅枝压断,翠竹断折之声。拭干蜡纸青萹,又见窗明几净,雪寒辉冉冉,梅枝扶疏澹,盈盈荡漾在窗牖、白壁间。张玄素寂然心悲,掐来,长公主的摽梅之年已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自己的印永远却定格在那年湖边的湖掠,有池塘亭瞳、远岫梨,佳人生下之风。首往昔,前程往事不过是惆怅东栏一株雪。如宿夜师山房,可得寄托的还余下些么?亦不过人间雪满头。
……
大散关外,一队金戈铁甲的战士们顿军装,预备营。三万将士们曾是东京开封府中的御军和骁骑营,三年前调往在大散关抵御钱超的钱塘大军,间钱超训练新兵就调往战场,因此两军对垒,战争不断。只是没有大军压境,大肆征伐,或战或休。
“这姑娘,这里可是边防之地。姑娘可是要寻找谁?”
“你就是冥公子?”
“不错,正是在下。”
姑娘忽然从背后拿起一把短剑,一跃而起,剑如星辰闪耀飞刺向庄齐的面孔。剑气寒,仿佛一人,其霜雪冰眸的冷冷凝视。庄齐飘飘闪过,并不击,纵身上,柔声问道:“请问姑娘是谁?庄某如何得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