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统统都是意外,这几十个纪元的生命历程下来,意外占一半,突发事件占另一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起源天神还是混沌概念体,生来就……噢,刚“生”下来就被某洛尊神给拆了个稀巴烂,那看样子是得罪了起源天神——改天完事了还是把“家伙事”给退了,然后一甩膀子“离家出走”甩手不干算了,这差事再做下去,早晚要凉……话说他都已经凉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嗯……不全是玩笑话,认真程度占两成——反正他们回来之后,也没他什么事了是吧,那俩群玩意儿互殴的场面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家伙能掺和的——虽然过段时间他可能就会把这想法丢后脑勺去了……嘛,到时候再看吧。
巡视了一圈源初和虚空前线后,确认如辉所说情况差不多,他也就放心了一些。
“对了对了,说起来,还有‘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事,以及源初与秩序世界的事儿没和你说。”辉忽然嗷了一声想起了要补充的事情,把一颗脸盆那么大的水晶球给摸出来搁在桌上,“喏,给你的,文姐姐亲自给你整理的,方便你看。至于虚空动荡的事,刚要说的时候你就醒了,所以没说成,等我整理一下再和你说。”
视线从下到上扫了一圈眼前这颗球,云诺星艰难咽了口唾沫,佯装镇定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伸手……端着水晶球就砸进了脑子里。
辉大惊:“吔?你别一蹴而就啊!辣——么——大量的信息你一口气就……啊?就……就完事啦?你不晕啊?”
云诺星晃了晃脑袋,脸色微微苍白看着他,竖起大拇指笑起来:“搞定了!”
辉:“……”个神经病好像变得更加神经质了。
“我看看……源初、秩序世界……随着秩序世界一点点适应源初的存在,终究还是出现变化了啊,但是,这些东西……”云诺星歪头看着辉,“不是由源初引起的变化。”
“啥?”辉一怔,“你再好好看看?那么大一堆消息,你全都看完了?”
“看了四分之三,剩下四分之一要再分辨一会,不过基本也能得出结果了。”云诺星点点头,淡定抿了一口茶,说出自己判断的理由,“你们探寻、标注到的那些异常变化,其实都是源初刺激了世界光团,世界光团为了进一步适应源初而自我调整引起的变化,并非直接由源初刺激引起了变化。”
辉苦恼挠头:“就算带着源初的气息?”
“就算带着源初的气息,也不一定就是由源初引导的变化,有可能是受源初侵蚀之物——构造规则等如果沾染上源初的气息了,才算是真的变成了与源初有关的东西。我睡过去前摸到的那块源初变异物不就是这样的么。”云诺星耸耸肩。
“所以……”辉满脸凌乱,“咱们收集了好些年的那一大堆玩意儿……该不会……该不会……”
“呃,说出来可能有点打击你们的积极性,但是……从实际情况来说,确实……”云诺星挠着脸颊干笑,偏过视线看着辉,点点头,“是……没什么用的消息。”
辉:“……”好嘛,又白费劲了,还以为那俩课题算是结束了,没想到是直接拿去煲汤了。
看到辉直接吐出半个灵魂,云诺星干笑起来,伸手把他飘出来的灵魂给摁回嘴里:“我尽量挤点有用的消息出来……呃,说不定能作为‘源初的答案’的参考……嗯,参考。”
辉:“……您还是别勉强自己了。”
挤点答案可还行,再怎么说也太勉强了吧。
“那个你过会儿慢慢看就是。”他轻叹一声,“等我把虚空动荡的事情给交代完。”
刚刚才和文姐姐她们说完的虚空动荡的事儿,现在转头又给枫说了一遍,他觉得自己成了个传话机、复读机,来来回回把话传……惹,今天把一年份量的话都给说完了吧,感觉说话都已经说到灵魂疲惫了。
“‘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变化啊……”云诺星意味深长应了一声,抬起头看向源初深处,“原来如此……已经濒临极限了。”
现在的“虚空动荡·毁灭浪潮”,也差不多到决堤的时候了,等到那层概念壁垒崩塌……嘛,说是这样说,但这“差不多”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还能固守好一段时间,即便他用概念级造物积攒概念级力量去冲击……还不够,现在,还差“亿点点”。
“濒临极限吗?”辉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挠着头满心苦恼,“前有冥界之主差不多苏醒,后又有虚空动荡差那么‘亿点点’——你说这两件事该不会搭着前后脚一起发生吧?”
“……你这开光的嘴都这么说了,那不只能这样发生了么?”云诺星翻了个白眼。
辉脸颊抽了两下,脸都垮了,一边吐魂一边碎碎念:“……不……不带这样的……这不好玩……倒计时跟着倒计时……不好玩……别这样……”
云诺星抬手把他吐出来的魂又给塞回了嘴里:“小伙子,你最近受刺激不少,体弱魂虚,这边建议你早点洗洗睡,早点歇息。”
辉松了一口气:最近确实……事儿多,又接连受到刺激。既然枫现在醒来了,那指定……
“然后,早点加班。”云诺星淡定补充下句。
辉:“……您是魔鬼吗?你和小青子这俩虚空前线劳模能不能消停会儿?”
“不能。”云诺星翻白眼,瞪了他一眼,“这会儿高层里,除了你估计没人能搭理我,有点什么事不得找你对接啊——摸什么鱼,赶紧加班!加班!跑起来!工作就是胜利!”
辉:“……打死我吧,救命……”
嘛,其实不说辉,他自己也想摸鱼;但是,这不是正事都堆在桌子上了么,这么多事儿搁在这里,他就算摸鱼都摸得不安心。
“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积攒的力量已经濒临极限,整体范围上,它已经开始了剧烈变化,变化幅度巨大,而且不同位置差别更加巨大,说明它现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与以前均匀而稳定的状态相比,现在可以说是极度暴躁。
虚空……啊不是,源初……嘶,现在是源初占地盘,所以没什么反应,如果如以前一样,是虚空主导这方地域的话,虚空会因为“虚空动荡·毁灭浪潮”的变化而跟着出现一些异常现象,远疆也许早就沸腾了——要不把远疆的“源初领域”给收回去?变回虚空看看变化什么的……好像挺有趣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概念级伤痕上挠了两下,叹息了一声:算了,自己的状态也没稳定下来,还是先保持平衡吧——刨个冰棺把自己埋进去冻两天得了。
虚空前线有关源初的事宜,基本都转交到他手上来处理了,辉每天在海螺屋那边整理完,就抱着大堆资料跑到冰原的另一边把消息丢到他手上,顺便说一说大伙儿的情况:几天过去,其他人的情况好像更迷糊了一些,不过,源初·概念级力量正在消散,这点倒是不会出错,姝寒她们自己也有办法动手清理,所以,问题应该不会特别大,再等一段时间就好。
“啪。”
重物忽然放在桌上的声音让云诺星回过神来,迎着一阵冰冰凉凉的风抬起头,看到是霜霜抬过来一堆东西,不由得一怔——铁定是辉那小伙子在搞事情,这些天他都刻意避开她们了,因此都没去海螺屋那边,结果那家伙忽然把霜霜给推了过来……
哇,这丫头这怪怪的小眼神……噫,好不习惯。
真的就跟看某种不可名状之物一样……话说源初·概念级力量也不是起了“认知破坏”的效果啊,顶多就是“蒙蔽”以及……以及……源初的特性……难道是“排斥”?如果是“排斥”好像可以理解了——话说源初的“排斥”能和字面意义上的排斥一样吗?这真的一样吗?——难怪这丫头用看不可名状之物的小眼神盯着他,冰川般的眼睛深处,似乎还有迷糊与挣扎,大概是想自行挣脱概念级力量的影响。
他想了一会,时隔几天主动和她打了一声招呼:“霜霜。”
然后……然后这丫头就和一道冷风一样瞬间后退了几十米远,躲在一棵树后面疑神疑鬼盯着他……呃,扎心——才不,骗人的。
霜霜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了他好一阵子才回到了冰原另一边,他本以为这事到此就结束了,没想到两小时后,小雨跑过来丢下了一大堆水晶球,还微眯着眼睛上下瞄着他,看那小眼神小表情,这丫头应该是在心里面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什么。
小雨麻溜把东西搁下后,就一边碎碎念一边跑远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发蒙。正当他把心绪收拾好,继续办正事的时候,“小天使”过来了一趟放下一堆文件,看了他一眼,一边盯着他一边后退,把他盯得心里发毛。
然后,青凰过来了一趟,放好东西跟柱子一样杵在这里看了他十分钟,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元姬跟在半小时后搬过来一堆东西,朝他行了一礼,快步离开……
送走元姬后,云诺星深吸一口气,热泪盈眶找到了辉的灵魂种子,声泪俱下:“你他娘玩得挺开心啊?!”
“啥啥啥?关系有修复点没?”辉一个激灵顺嘴就回答了,“好点没?没好点我过会儿再把洛缨姐和文姐姐给你推过去。”
云诺星:“……您可歇会儿吧,这时候加大药量去刺激是没用的。”
“嘶,那换个治疗方法?”
“……你给我消停会就是方法了——别闹!再闹我让小青子放假,让你体验体验劳模的感觉!”
辉哆嗦了一下,一股恶寒涌上心头让他灵魂发冷:“……对不起我错了,不搞事了。”
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他安安静静查看近些年的情况,顺便安安静静安排大烟花,继续调整源初……
原以为今天会这样过去,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两小时后,弦音忽然抱着一堆东西搁在桌上,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离场的时候一边哀叹一边弹琴,那忧伤的、肝肠寸断的琴音,再配上那声声哀叹……简直像是即将出嫁却因意外横死的新娘的冤魂在此发出的幽怨叹息,叹到他毛骨悚然,叹到他灵魂都冻结了,甚至莫名其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抬去下葬了似的……
深知今天再待在这里他指定没法安静干活,他当即就把东西收拾好,留下一张“外出通知”的小纸条,把灵魂传讯完全屏蔽,马不停蹄逃进了源初里。
源初之地,远疆区域。
此方黑暗死寂的“空间”正回荡着一股低沉的能量轰鸣声,似是重物碾过空间、似是怒雷在高空震响传来的沉闷声音。能量的气息……毁灭能量,与它一同回响的,是一股失控的、疯狂的意志之声,那道意志里蕴含的悲痛与怨恨,还有似是要摧毁大元界万物的心绪,他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只是此次,因为“泄漏点”存在,让他的感觉变得更清楚了一些。让他……似乎,想往里走,忍不住想去安抚那道失控而疯狂的意志。
瞎想而已,莫说此处的意志只是她的毁灭意志的残留,就算她本人在此,估计也犯不着他去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