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枫先生，你怎么来了？”
远疆，看守、监视“泄漏点”的起源神殿门前，宁飞诧异地看着从源初里跑过来的枫先生，诧异地挠了挠头，目光下意识锁定在后者的眼睛上：“你的眼睛……”
听到宁飞的称呼，云诺星安下心：源初·概念级力量影响的只是“小天使”她们，没有影响到外面，那就没事了——第一个要确认的事情完成。
“生命形式略有变化引起的……呃，其实可以算是变化失败留下的痕迹，得整理一段时间才能变回去。”云诺星摸了摸自己泛着白光的右眼回答：虽然眼睛布灵布灵闪，但对他的视线与感知等并没有影响，就是在其他人看来可能会感觉有点奇怪，对视多一会可能会把别人眼睛给亮瞎。
“哈……生命形式的变化，你也会出错呀？”宁飞愣愣地应了一声，干笑摇头，“你过来看‘泄漏点’的情况？”
“嗯呃……”云诺星一怔，凑近了一点看着宁飞，很是严肃摁着他肩膀，沉声道，“无论是谁问你，都别说我出现在这里了，命令啊命令，听到没有？尤其是辉，那神经病如果问起来，无论他什么时候问，你都说我五分钟前刚走，明白了没？”
“哈？那到底是别说你出现在这里了，还是回答你刚走？”
“嗯咳！口误，我怕你心虚应付不过去，所以还是说我‘刚离开五分钟’吧，对，无论我走了多久都这样说。”
“……好吧……”宁飞脸颊一抽，好奇多问了一句，“你跟守护者大人吵架了？”
“没吵架……就是出了一点很尴尬的事情，那家伙现在正对我连续使用精神暴击……咳咳咳，我逃出来图清净。”
宁飞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俩家伙日常打闹，不管也行。虚空前线的大伙儿都已经习惯了。
“‘泄漏点’现在状态还算正常，”商量好行程的事情后，他便和枫先生说起眼前的事情，“一直处于不稳定的活动状态，但……唔，该怎么说呢，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拦住了它们，让它们没办法挣脱束缚倾泻出来。”
“应该是那层‘概念壁垒’。”云诺星回应道，“那层‘概念壁垒’不是能量屏障那般的东西，如果硬要把它看做是能量屏障……唔，那你可以将它‘当成’是一层能量的薄膜，薄膜比较脆弱的地方，因为承受不住重量陷‘下去’了，实际上它还阻挡着那部分东西。”
“虽然刚刚才来，才看了几分钟，但本质来说错不了。至于更准确一点的说法，就得说那层‘概念壁垒’的性质，比较麻烦。”
“原来如此。”宁飞哦了一声，“那是不是对着这层‘薄膜’戳一下它就能塌了？就完事了？仗也不用打了？来世再见？”
云诺星：“……这位同志想法很不错，但是很可惜，这玩意儿的防御是概念级的，不把它整体崩了，只把脆弱点崩了是莫得用的。何况，咱也打不掉。”
“呃……”
“其实，‘泄漏点’，即是说，这部分变形‘薄膜’，你看它好像是变脆弱了，其实，这样进行变形后，反而让它可以承受更多的‘重量’。你可以看作它的防御力增强了——被迫增强，不增强的话，毁灭浪潮就塌下来了。”
“‘概念壁垒’的变化，大致可以理解成，是虚空……唔不，源初……唔，你可以理解成是元界本身的‘自救措施’。这种应急措施一样的变化不是永无止境的，此刻的它，已经濒临极限。虽然，距离跨过极限那一个界限还需要不少时间。”
这远疆节点的闷雷声……听久了也怪吵耳的，在这里站久了可静不下来。他在此和宁飞多唠了一会，在起源神殿上留下了源初的印记后便一溜烟离开了这里——再不溜可能就要被逮住了，以辉对他了解的程度来说，不用多久就能猜到他溜出来去了哪里。
大概在他离开远疆节点两个小时后，宁飞那小伙子偷偷摸摸地给他丢了一道传讯：“枫先生，辉大人筛查找到这边来了，我如你所说，说你刚离开五分钟。”
云诺星翻了个白眼：“他有没有说什么？”
“呃，好像说要出来逮人。说你带伤乱跑，非得把你绑在床上什么的。”
“行吧，不用管他。”
云诺星挠了挠肚子上那道伤痕，长舒一口气没多说什么，只是望着前方那道白色的能量风暴发呆。
安魂墙，他现在与这个给了他后背一刀的玩意儿只隔着一道能量风暴。如洛缨那一嗓子所言，它现在正处于不稳定的状态，白色能量风暴，其主体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圆形，现在的它，支离破碎，“墙体”时而变薄时而变厚，倒像是一个被捏来捏去不断变形的皮球——脆弱的平衡、脆弱的稳定。它随时都会崩塌。
他暂时没感应到冥界之主等人的气息，感应顶多只能触碰到前方那道风暴的气息。混乱的，染着概念级力量的气息，让他联想到了虚空动荡，想把它给拖到“虚空动荡·毁灭浪潮”里干掉；但是，那道风暴在爆发前既然影响不了封印地，应该也没办法把安魂墙给拆掉吧？
那莫非……未来之时，冥界又会把安魂墙给拖出来？别吧，来一次就已经足够难受了，还来两次？要命了喂！
“……”声音，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他灵魂一震，不是那道源初的声音，而是另一道……空洞的、带几分虚情假意的、年轻的、欠打的声音……他反应过来了。
“呵呵……好久不见啊，观察者。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安魂墙穿刺后留下的概念级伤痕……滋味很不好受吧？呵呵。”
得了，这欠打程度百分之一百亿的混账声音，除了那个傻【哔】之外也没别人了。
云诺星收回投向其他地方的注意力，专心致志凝望着前方的风暴云墙，不咸不淡开口：“醒了？醒了不出来一叙么？”
“终场的时间早已定下，你又何必着急？”
“还需要时间？”云诺星耸耸肩，“随你吧，反正……确实不急，你想要时间，给你便是。”
“怎么？放弃了？”
“你觉得呢？”云诺星嗤笑了一声，“我不是，给过你答案么？你莫不是以为，我会更改答案？”
那混账只是发出了空洞的假笑没有回应这个话题。
云诺星见他不说话，转身便要离去，中途却是鬼使神差脚步一顿，转身只转了一半：“‘它们’是什么？——你知道我在说谁。”
“真令人意外，没想到你也会有平静与敌人交流的时候。”那道声音真的提起了一点惊讶的情绪，甚至还有兴致和他聊这个话题，“上一时代，最早一批诞生的秩序生命，一群欠打的，被吓破胆后千方百计想要投敌的原·传承者和原·秩序生命而已——怎么？文姐姐没和你说过这些？”
“不值得惦记之人，提之何用。无非，丰富名单而已。”云诺星冷淡回应，“我倒是好奇，他们许给你们什么条件，才让你们下定决心跳出秩序——‘它们’是指引你们掌握混沌力量的引导者么？”
“呵呵，倒也不算错，只不过，并不完整。”冥界之主发出了招牌的空洞假笑声，笑声里甚至带点嘲笑的意思，“‘它们’引我们入混沌，目的可并不单纯，就像企图开创一条新道路的我们一样，‘它们’，也想挖掘出一条新的道路，只不过，是属于混沌的新路，属于……混沌生命的道路。我们，不过是被‘它们’画进圈子里的……实验品。”
“从秩序的圈子跳到另一个更加见鬼的圈子里？”云诺星像是听了个笑话忍不住双手环抱笑了起来，“你仿佛在逗我发笑。”
“但，对当时的我们而言，半程秩序半程混沌的道路，确实是更好的选择——你无法否认。只要看看如今的秩序，你就没办法否认。”冥界之主不甚在意观察者的笑声，只是自顾自说起来，“往日往事没什么好掩饰，我们诞生于秩序，却因一系列无法更改的事情埋下了对‘秩序’对‘起源’的积怨……也许这份积怨本就是因一系列错误决定而诞生，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无数年的征战，二十多个纪元的奉献，是我们交给‘秩序’和‘起源’的答案，这份答案献上了冥界一代又一代的‘所有’。无论我们与‘秩序’、‘起源’有没有更深的联系，我们都已经将一切偿还。”
“剩下的，便只有对未来、对永恒的抉择。身处于秩序，看不到未来的我们……如你所见，我们选择了我们自己的道路，你们允许不允许是你们的事，那是你们的判断标准，与我们无关。你们要阻挡，我们便冲破一切障碍，为此，哪怕冥界上下所有生命都魂断大元界也无妨！”
“说得好。”云诺星轻轻鼓掌，面无表情，“但你对我说这话没什么用，有朝一日如果有那机会，你应当当着他们的面，指着他们的鼻子说出这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代行者罢了。”
“有朝一日吗……”冥界之主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个混账的叹息里听出了复杂的感觉。
云诺星转了个话题：“所以，身为‘实验品’的你们，另辟蹊径的你们……为了应付‘它们’也留下了足够的力量？”
“谁知道呢。”冥界之主不置可否，听上去不像是忽悠，像是他们自己都没弄明白。
“是吗……”云诺星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在他转过身，还没拉开传送门之时，冥界之主的声音忽然响起，拽住了他离去的脚步：“斫玉，在你手里？”
“算是。”
“在洛缨手里？”
“你可以这么认为。”
“唔……也好。”
云诺星目光一颤，声音变得更加古怪：“你很矛盾。”
冥界之主发出一道淡定的笑声：“你不也一样么？观察者。”
“再会，观察者，下次再见，便是最后了吧——替我向文姐姐她们问声好。”
云诺星迈开脚踏进了传送门里：“你若提头去问好，也许她们会更开心一些。”
“呵呵，如果有那机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