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有点模糊,你说的‘时代初的世界’,这里能找到好些个,不知道哪个才是这个小家伙的世界。这小家伙跳出来的时候好像太使劲了,‘跳’了非常远一段距离,虽说对比他的构造规则等也能找到他的所在世界……算啦,现在也没时间去深究这部分事情了,让他自己‘游’回去吧,就当是初次进入虚空后所面对的试炼。既然存在‘指引’,想必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初次出门,快速逛一圈就行了,走快点还能留下回程的力气——处理好了,咱这就开溜吧。”
“虚空能量潮汐完全清理完毕,可以离开了。”
“溜了溜了。”
“…………”
那两道此起彼伏的声音突兀地就消失了,让他松了一口气:那俩人的语气听着有点哈人,他感觉她俩在不断端详他,把他当成了某种展览品、古物进行解析,而且她们说的那些话,基本能和他、和他的世界的情况对应得上——这种底都被透干净的事儿听起来挺吓人的。
在她俩消失后没多久,他忽然感觉到,“身体活动”的反应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感应中,他逐渐能感应到自己的头部,身体、四肢,就好像从冰冻的状态中被释放了出来,一点点“活了过来”。
唔唔唔唔……再挣扎一下!这次一定能挣扎出来!使劲……!使劲!使劲——!
“哇啊!活过来啦!”
他就像是刚从笼子里挣脱出来的野兽,又像是刚诞生的小孩子一样,挣脱的刹那就对着周围的空间发出一道带有规则之力的呐喊声,然后深吸……吸不动,没气儿,只能做出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气的动作。
他赶紧睁开眼看向四周……呃,虚空黑漆乌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自己也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身影,但他知道,刚刚有两个人出现在这里,还帮了他一把——此次运气挺好,遇上了好心的人,不然,只靠他自己,不知道得挣扎多久才能挣脱出来……谁知道她们说的“一段时间”到底是多久的一段时间。
话说回来,第一次踏入虚空的某种限制、影响?奇怪的情况,阿云的记载里没有提到过这种事情,以阿云那种周全的安排来看,他不认为是阿云忘了记载,那,排除了这种原因,剩下的原因就是……难道是,独属于他们世界的情况?——需要记载、需要深究,然后,因为下次其他人也会出来,所以还得想想应对方法。
呃,刚刚那俩人是怎么给他“解冻”的?他完全感觉不出来,因为没有任何感觉。
算了暂且先不说那些,先让自己“显化”出来,然后“看看”虚空的情况……他记得阿云的记载是说,让规则之力进入灵魂里,进入自己的感应中,然后尝试着用它们去捕捉四周的一切,就像是去捕捉风与浪的活动一样,尽量细致入微,一丁点细节都不要放过,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强行刺激自己的感官,让所有感知的感知程度放大百倍、千倍,但那会导致一口气接触到极其大量的“事物”,可能会撑着脑子。
来之前倒是已经尝试过这些步骤,做到这些事并不难,现在只需要正常发挥就行了……正常的……
在不断刺激自己的感官后,他逐渐能感觉到一些东西……一些不明的事物,大量不明白但又好像明白的东西就像倒水一样灌进自己的脑海里,其中有一部分事物与他早就知道的事物相呼应、相对应,但仍有更大量的事物处在“无法分辨”的未知状态——嘶,脑子好涨,有点过头了,得赶紧减弱自己的感应,不然会被自己捕捉到的东西给撑死。
在他调整到一个适应的程度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终于是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一个模糊的、正在逐渐显化、逐渐变得完整的影子——他看到自己像是画板中的角色,身体只是用白色的线条和黑色的背景填充映衬出的模样,白线勾勒出自己的身形、五官、衣服等,还在不断延伸给他加上原有的细节,等这个步骤结束后,又将色彩一块块添加在他的身躯上,逐渐将他整个人“还原”出来。
当自己的身体完全“显化”出来后,他稍稍活动了两下,看到自己重新挥着手甩着腿便松了一口气:刚刚被“冰冻”的时候,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有一瞬间他都万念俱灰了。
等适应好自己在虚空中的状态后,他便迫不及待往四周望去,尝试在无边黑暗的虚空中寻找到一些值得在意的东西,尝试着扩大带有规则之力的感应的范围,但并不主动去接纳那些无处不在的“东西”,就像是轻拂过就忽略了——虚空里存在有极其大量的“事物”,它们并不是能直接观测、直接显化在眼中的东西,只有用规则之力等进行感应的时候才会触碰到它们。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空的瓶子,而虚空是一片大海,只要把感应放开、把瓶口打开,海水就会迫不及待涌进来,把他灵魂填满、塞满;不过,往瓶子里灌水可没有撑炸一说,所以应该是把水往瓶子里砸进去,猛力地砸进里面,直到把瓶子都给砸爆。
他还没把刺激强化后的感应延伸出去多远,灵魂深处忽然就传来一股极其强烈的疲惫与虚脱的感觉,让他的感应不受控制回弹,一下子就缩回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刚刚还维持着可见程度的身体又开始一点点褪色、线条崩开……他知道,此次出来已经耗尽了力气,必须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可能就……就没以后了。
呃,刚刚那个女子也说,初次出门,逛一圈就好了,还得留下回程的力气……也许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吧。
这样想来,要接触虚空恐怕还得解决能量、精力消耗的问题才行——他觉得他出来还没多久,感觉也就一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对于首次“虚空活动”来说,这个记录是好还是坏——阿云的记载里提到可以直接从虚空中汲取能量,但新手最好放置三四层非直接接触的保护与转化,不能一上来就直接抱着虚空啃,那一定会玩死自己。
此行出来已经获取了相当宝贵的经验,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回家……回去……该怎么回去啊?背书,赶紧背书……他记得方法是……用直觉寻找与自己有关联、有部分气息联系的目的地……目的地是在……咦?好像就在身后——刚刚那俩女子还是女孩说他跳出来的时候跳了非常远一段距离,他还怕找不到家门口呢,看来是白操心了。
回去的过程比出门的过程还迷糊——主要是他人已经迷糊了,有点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现在又在做什么。他只凭借着意识,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往后蹦出去一步,随后,一股天旋地转、被什么东西“捕获”的感觉立刻出现在自己的灵魂中。
他还没捋清楚那些奇奇怪怪感觉,忽然就感觉到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像是撞在了一片冰冷的山洞里一样,还躺着哆嗦了两下。包裹着自己的那层神秘而诡异的气息也随之消退,就像是刚从岩浆海里跳了出来,现在正躺在沙滩边上,阴云密布的天空上卷起的风带来凉意,正不断拂去他身上的“炽热”与烟尘,让他感觉身体一边凉快一边热乎。
他躺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儿,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座封闭的“通道·山洞”里,徘徊在四周的,都是非常熟悉的气息……嗯,他不是很想去理会周围有什么东西,现在只想静静地躺在这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干脆连心跳都给停下……感觉自己是快不行了——说笑的而已,只是,过度的疲惫还留在身体里,让他真的没有动弹的心思。
“小幽!喂!还听得到吗?再坚持一下!”
他正呆然睁着眼睛看着“通道·山洞”的天花板时,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从头顶那边的方向传来,他稍稍抬起视线,这才看到,原本闭合的“通道·山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然后,一道光影拉着非常多的光斑与光芒跟箭一样冲了过来,一个滑铲在他身旁停下,赶紧蹲下来查看他的状态。
是流光啊,看来躺在这里的状态是吓着姐姐他们了,现在最好吱一声免得被当成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用把脸凑过来确认什么,我还活着,就是很累,不想动而已。”
流光听到他发出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也是松了一口气,能说话至少证明人没事,就是……这像是经历了万般折磨的没精打采的话语让他听着感到有些奇怪:“你才出去一个小时,怎么就把自己给折腾到这么狼狈了?外头的情况怎么样?”
“一个小时吗?我以为至少过去两个小时了?”小幽艰难用稍有点惊愕意思的声音回应,“说来话长,在外头走一圈遇到了非常多的事情……新鲜事物要新鲜讨论,我们要说的话特别特别多,但……还是让我先歇一会儿再说吧,我现在实在没力气说什么了,连嘴巴都不想再动。”
“你就替我和姐姐她们说:外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是人为的,无害的。然后,近期内就不要想外头的事情了,有关外部、虚空的事情,我们需要重新好好商量才行。”
流光看他脸上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也是知道小幽现在急需休息,而不是汇报说什么,便摁住了想要说的那些话,把小幽拉起来扛在背上:“好了好了,先不说了,你先休息会儿吧,我先把你带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