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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秦淮河上忆旧梦、寻江宁里寻故人(2 / 2)

曹雪芹一下子懵了,脑子里一片白。

有人拽他的衣带,小声说:“跪下,快跪下。”他麻木地站着没有反应。

一个官兵过来:“跪下!”掩着他的脖子把他掩在地上。

曹雪芹倔地扭了一下脖子表示反抗。

曹府几口人像驱赶牲口一样押京,少雪芹怎么也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一下子会变成这样子呢!

那些日见到他毕恭毕敬的人一下子都趾高气扬起来。

奶奶原来是等尊贵的人,除了自己之外,谁敢在老太君面前高声言语?可是现在那些可恨的官兵不但高声训斥奶奶,而还举着鞭子恐吓。

小雪芹几次想冲上去跟这些盗土匪的官兵拼命,无奈都母亲制止了。

这一上,慢慢地压制住了怒火,开始在想:是谁把他们一家从天堂推到地狱,是谁把他们这高贵的老爷、太太、小姐、少爷变成了牛马不如的囚徒?

小雪芹想不明白,他内心处已经播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恨这些押送他们的官兵,他恨这些官吏,他恨所有穿官服的人;他好像还有恨,只是这幼小的心灵里还不道这恨的源在哪里。

——不过了多久曹雪芹从恶梦的忆中重新到现实。他离开老宅,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这是一个漫长的难眠之夜……

躺在客栈里,曹雪芹辗转反侧,绪如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江宁织府的兴衰,几口人的悲欢离合,自己的人生遭遇,仿佛都一种无形的力量操纵着,这种力量就像是来无去无踪的风一样,看似无无踪,而实际又在你身边如随形地存在着。它随时可以把祸福抛给你,而你又必无条地。这让曹雪芹很难以晰地想出个中缘由,于是不去想它。

这个问题抛下不想,曹雪芹也还是不能入睡。老宅里的几口人,男女老少,老爷、少爷、太太、夫人、小姐、丫鬟,带着各人悲欢离合纷至沓来,走进曹雪芹的脑,让他应不暇……

终于熬到天亮,曹雪芹草草地拾了一下,走出客栈。双脚不由自主地朝老宅走去,绕着老宅高高的围墙慢慢地走,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牵动着曹雪芹记忆中的神经。这些记忆的碎片渐渐地还原成了当年实的场景,他一下子又到了当年,又成了曹府里的二少爷……

“喂,曹生!”

忽然有人喊,曹雪芹一惊,抬起头:“……,您?……啊,是孙生!”

“昨天,我看见就像是您,还没来得招呼,忽然有个熟人找我,我跟他说了几句话,头看您,走了,没了;我估摸着您还会来的。”

这位孙生是当年跟曹雪芹一起都在富家宾客的。

曹雪芹问:“孙生怎么来江宁的?”

孙生说:“当年曹生离开富家后,不几日我也卷铺盖儿走了,在家赋闲几年,经朋友介绍来到江宁尹大人府上事。生来江宁……?”

“闲云野鹤,随来江走走。乡野村夫,没有么目的。”曹雪芹一幅悠闲的神态。

“生是故地重游吧?”

“也是吧。”

“曹生,我天是意来此找你的,也是人之托。”

“意找我……?人之托……?”曹雪芹疑惑地看着孙生。

“这样吧,三言两语也说不楚,到您落脚的地方我们慢慢谈。”

“好吧。”

两个人到了客栈,唤伙计送上茶。

曹雪芹问:“生人之托来找我,在江宁我也没有么亲朋好友。”

“生可认识两江总督尹大人?”

“尹大人,认识;只是认识而已,没有。”

“那天我看到生以后,就想到尹大人曾多次提起江宁织府的事。尹大人对曹老太爷可是敬佩之至。一提起楝亭生总是赞不绝口,奉为江文坛盟主。尹大人也是风雅之士,以楝亭生为榜样,喜欢结文人雅士。”

曹雪芹叹口气道:“沧桑田,非昔比,曹家现在一败涂地了。”

“尹大人对曹府的遭遇也是常常叹惜,对于生的情大人也有耳闻,称赞您有‘乃公之风’。我把看到您的事禀报了大人,大人令我一定要找到您请到府上去,于是我天一早就来找您。”

曹雪芹摇摇头,说:“生,您是道我曹某的,不喜欢樊龙附凤,像我这样的身份到大人府上去怕有损于两江总督府的荣耀。”

“曹生,大人可是一片诚意啊!”

“这……我道。您去跟大人说得诚恳些,我心地谢了。把我的处境告诉大人,他会理解的,您看,我现在纯粹就是一个乞丐啊!”曹雪芹双手在面前一摊,出一幅苦于无奈的架势。

“尹大人既然与您家老太爷是旧,听说您到江宁就让我来请您,如此这情谊您拒绝……?”

“不是我不领情,实在是有些不。”

“有不?就是因为你是落泊文人,他是两江总督大人?大人都不计较,您曹生有竹贤之凤,这谁不道,您还能计较这些吗?”

“好吧,那我就随生到总督府去拜访大人。”

“这就对了,您曹生是开朗豁达之人。生把行李也带上吧。”

“哈哈,这行李嘛,客栈里吧。没么珍贵的东,来带着也嫌累赘。”

“来?哈哈,大人贤若渴,像您这样的人他是不会你走的。”

“我,浪得虚,草包一个,到府上也只是讨几杯酒喝就会来的。”

“到了府上你就道,大人正在招贤纳士,贤之心,可与古人孟尝君相比了。”

“哈哈,”曹雪芹笑了,“可惜我没有冯援之贤能,没有鸡鸣狗盗之巧。”

孙生也笑了,说:“像您这样贤能之士,总会有脱颖而出的机会,尹大人既想孟尝君,也想伯乐吧。”

“走吧,到时候就会水落石出的。”

就这样曹雪芹到了两江总督尹继善大人府上,尹大人对这位曹家的后人很是喜欢,待为上宾。尹大人招纳文人子的意图是想一留青的大事,也像曹楝亭编刻《全唐诗》那样,只是自己的华不楝亭生。楝亭的后人来到江宁这让尹大人喜出望外,这曹雪芹的文不在他祖父之下。尹大人内心暗喜:“乃天助我也!”曹雪芹也有自己的,利用尹大人的声威,借助于总督府的优条,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将《红楼梦》刻印成书,传之于。一想到此,曹雪芹也到兴奋。

曹雪芹来到尹大人府上已有三个月的时,编纂古圣贤诗文的工作正在有序地进行着,忽然,有一天这工作莫其妙地停了。参加编纂的人都到不可议,但是又不能追问。慢慢地曹雪芹也到冷落。

私下里人们就有了各种猜测和传闻:彭家屏撰写《大彭统纪》处死,胡中藻也因“诗狱”杀,《红楼梦》手抄本传到了宫中,皇上也看了。后来府上就有人暗地里责曹雪芹,恃自傲,狂妄无行。。

“我该走了!”曹雪芹这一次卷铺盖儿是出于无奈,他楚地认识到,呆在这里也只能是个逗主人欢笑,陪主人饮酒玩乐的客罢了。这种胁肩谄笑、卑躬屈膝的派正是曹雪芹所恶痛绝的。

决定要走,不犹豫,曹雪芹向尹大人提出辞呈。尹大人正直开明,他道曹雪芹是不能留在这里,所以并没有虛情假意地挽留。意为曹雪芹设了饯的晚宴,另行又赠送了些盘缠。曹雪芹三推让最终还是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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