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标、来宗道、孙承宗倒是相信重真的保证。高攀龙等自诩君子之人,却不觉得别人也像他们这般君子,相视一眼,心中既惊慌又戒备。
容不得过多解释,上位者说话办事,也无需解释许多。
重真又道:“入城驻防是不可能的,并非皇兄与本王不信任他袁崇焕,而是因为黄台吉就在一边虎视眈眈,绝无可能打开城门让之安然入城。最有可能的便是于其移师之时半道击之,届时城外之人要进城,城内之人要出城,后果不堪设想。王承恩……”
“老奴在!”
“你去传旨,要袁崇焕绝了这个念头,但本王准许他便宜行事!”
“遵旨!”王承恩领旨欲退。
“且慢!”高攀龙出列道,“便宜行事,会否有所不妥?”
重真斜睨着他道:“黄台吉攻势甚急,京师守备空虚,袁崇焕的手中掌握着借京师之围的最大一股力量,便宜行事,灵活机动,有何不可?”
“可是……”高攀龙毫无根据地仍要反对。
重真才不像崇祯那样愿意与之扯皮,断然道:“行军打仗,是你懂还是我懂?”
高攀龙耳听再反对下去,非把他派上战场不可,只好愤愤作罢。
天启也烦透了他,道:“吾弟,可否先让其他人出去?要单独与你说说话。”
重真点点头看了身后一眼,首辅杨鹤便带着内阁成员以及六部尚书,躬身告退。身为东林魁首的高攀龙纵有不甘,也不得不依言照办,他没有勇气去抗争。
最重要是他充满私利的私心里,根本就没有原则,没有坚持。他其实是赞成南迁的,只是苦于营造而出的南迁氛围在民间就被打压了,便不能宣之朝堂。
“皇上,殿下,那老臣便先行告退了。”孙承宗也朝天启与重真躬身作揖,轻抖袖袍,便如一股孤独的清流,顺着江河缓缓退下。
“臣妾告退。”张嫣也想退出去,却被天启一把捉住了凝着霜雪般的皓腕。
“后宫不得干政!”张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留下。
床沿就只剩下了两个最亲密的人,天启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努力调整了一下纷乱的情绪,盯着帐顶缓缓道:“一切,都是朕的过失呐。”
张嫣忙道:“皇上可万万莫要将责任都往身上揽呀。”
重真却轻笑道:“皇兄是否在纠结,不该执意让袁崇焕进军西平堡?”
天启瞬间就怔住了,扭头看着重真许久,忽然自嘲一笑道:“原来吾弟早已得知。那既然如此,为何就不阻止为兄呢?你知道为兄一直都很听你话的呀!”
重真握着天启的手温柔笑道:“所以说臣弟的责任才是最大的,明知袁崇焕性格偏执,明知他可能奉了您的暗旨,却仍不肯将我们的盘算对他全部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