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我们事先说好不跟他说的,辽东那个地方将门林立,成员复杂,漏洞百出,据我所知你已经尽可能提醒他了。”天启说道,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谷重真拍拍他的手继续道:“不止如此,臣弟还犯了轻敌之罪。明知黄台吉在你我的推波助澜里,随时都可能发动这场战役,却于这最关键的时刻麻痹大意,总是想着先过完了这个年,再行全力备战。
其实臣弟完全应该推测到,以黄台吉的决心既然打定注意绕道入关攻我大明,又为何不选择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时间段呢?比如除夕,比如春节,比如元宵。按说女真也算古老相传,为何就是不过节呢?”
天启听他说得有趣,脸上顿时有了笑容。他的病首先在心,其次在身。
心宽了,身体便也放松了。
张嫣投来感激的一瞥。
重真朝他点点头,回以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继续道:“相比于历史上许多帝王的推卸责任与甩锅,您已足够努力了。许多朝臣都在相互推卸责任,你我二人却在相互揽责,这份责任心便是这场战役的制胜关键。
就让我俩放开手脚,与黄台吉和各怀心思相互掣肘的后金诸多贝勒,好好博弈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话说建奴这国号取得可真不咋滴,他也讲究兄弟团结那一套,奴酋在世之时,四大贝勒加四小贝勒济济一堂,却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其利断金这句话来。
烈火锻金,便是真金也必定融解,何况后金?臣弟断定,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大明,还请皇兄宽心,倘若万一失败,那么一切的罪责全都臣弟。”
重真说着,作揖下拜。
“胜利必将属于大明!好!好呀!”天启激动地将另一只手放在重真的手背上。张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将自己柔嫩的纤手也放了上去。
她一侧脸颊一侧嫣红,如同两个红扑扑的番茄,让人很想要咬上一口。
天启轻轻咳嗽了几声,忽又现出一抹犹豫的神情道:“那么袁崇焕……”
结合了历史见闻的重真,又经过对袁崇焕多番了解,心中早有定计,便道:“皇兄放心,对于袁崇焕的平叛全看他在此战之中的表现。功过不能相抵,若无功,那便贬谪他的官职。他也算个人才,放着不用是很可惜的,做个知府也行。”
天启呐呐道:“一方边关巡抚沦落为一方知府……这也太打脸了吧?以袁崇焕狷狂孤傲的性子,怕不得买块豆腐,刚烈地低头撞上去?”
张嫣捂了捂娇俏的红颜,也为袁崇焕的遭遇而感到十分同情。
但是转念一想心爱的夫君竟因他而再次心灵受创,便又银牙暗咬。
天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爱极了她这娇憨的模样,竟食指微动。
重真敏锐地捕捉到了天启的变化,便微微心安了一些——男人只要还有着那方面的念头,就说明他的心肾尚有余力,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那若袁崇焕于此战之中有功呢?”天启像个欲做坏事的孩子般试图分散旁人的注意力。
重真坏坏地笑道:“那就带上他心爱的吴三桂,去巡抚西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