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这次的步子的确是迈得大了一点。
以最常见的琉璃碗和琉璃盘为例,按市价来说,大概是值两百贯钱。
五德钱庄开业大促销,存一百贯钱可以得一个琉璃盘,这个琉璃盘当然不是赠品,只能算是钱庄给予顾客的抵押品。顾客把那一百贯钱取走的同时,要把琉璃盘还回来。
从本质上来讲,这和所有的琉璃器皿五折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把现有的琉璃器皿价格降低到了原来的一半。
尽管让利幅度如此之大,但是五德钱庄的毛利润依旧十分丰厚。
这些琉璃器皿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如果能以这个价格大量销售出去,用不了多久,岑文本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因为和长乐坊大钱庄竞争的关系,李泉一发狠,继续把价格继续降低了三分之二,那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五大士族的琉璃工坊,完全属于五大士族。五德钱庄却还有着韦挺、李佑、张亮以及岑文本的股份。这两者之间,财物当然是相互独立的。
为了打击郭业,他们约定,琉璃工坊以成本价向五德钱庄供应琉璃器皿。五德钱庄在得到这些琉璃器皿之后,自负盈亏。
现在,李泉规定,一百贯钱可以买三个琉璃碗。这已经是五德钱庄从琉璃工坊的拿货价了。
表面上看一进一出,五德钱庄并没有赔本。但是实际上五德钱庄还有伙计的开支、房子的租金等成本。
可以说,这个价格已经完全是在赔本赚吆喝了。
李泉一皱眉,道:“怎么?岑侍郎您不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了!”岑文本大声道;“你们几位家大业大,可以亏得起。可是我岑文本为官清廉,根本就没有多少积蓄。照这样下去,我那二十万贯的本钱恐怕会血本无归!”
李泉道:“岑侍郎还请稍安勿躁。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伙计的工钱和房屋的租金,折合到每天的成本中,根本就没有多少钱,不会让您的本金伤筋动骨。”
张亮也劝说道:“岑侍郎,您拿出二十万贯钱来,到底是想要对付郭业,还是想要赚钱,可不要本末倒置。这么说吧,如果拿出五万贯钱来就能让郭业家破人亡,您干不干?”
一提到郭业,岑文本就有精神了,道:“只要能让郭业家破人亡,别说五万贯,就是五十万贯,我也愿意!”
“还是的呀,李家主这番谋略,摊到您的头上,也不过是四五千贯的损失。您有啥承受不了的?”
“可你们这样做,能让郭业家破人亡吗?”
张亮叹了一口气,道:“当然不行。不过如果没啥意外的话,这一番降价足够让他伤筋动骨!咱们这可是硬生生把价格降低了三倍,郭业如果跟着咱们同时降价,就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那他要是不跟呢?”
“那样的话,长乐坊大钱庄的客户全被咱们五德钱庄抢去,他的损失也不会少。无论他如何选择,这个亏他算是吃定了!”
“那……好吧,就依二位所言!”
五德钱庄的新价格的牌子一挂出去,效果立竿见影,顿时就宾客盈门!
无它,五德大钱庄的琉璃器皿实在是太便宜了!相当于原来一百二十贯的东西,现在二十贯就可以买到!这么大的便宜谁肯不占?
现在的情况是完全反过来了,五德钱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而长乐坊大钱庄却是门可罗雀。甚至有不少人从长乐坊钱庄取钱,转存到五德钱庄去。
有了这么鲜明的对比,尽管知道现在每时每刻都在亏钱,岑文本还是大为满意。
他心中暗想,我岑文本为了争取客户,承受了四五千贯的损失。你郭业难道就好受得了?眼睁睁看着大量的客户被我们五德钱庄抢走,你一定会郁闷地想吐血吧?
嘿嘿,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迟早我会让你家破人亡!跟我岑文本做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
……
其实,事情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长乐坊大钱庄总部,郭业、柴令文和梁二少整治了一桌酒席,正在开怀畅饮。
岑文本以为会气急败坏的郭业,此时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