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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什么叫天之小人人之君子(1 / 2)

 庄子内篇《大宗师》篇后面的六个故事,值得我们重复撸一遍的。特别是第二个故事,里面有“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这么一句,最值得撸一回的。

其实!每个故事都值得我们撸一回,值得我细细地品读的。

我们还是先来品读第一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讲道的变化、进化,万物的变化、进化。

子祀、子舆、子犁、子来四人相与语曰:“孰能以无为首,以生为脊,以死为尻;孰知死生存亡之一体者,吾与之友矣!”四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为友。

子祀问:“你讨厌这般弯弯地模样吗?”

子舆回答:“没有,我怎么会讨厌呢?假如造物者把我的左臂渐渐地变成公鸡,我便用它来报晓;假如造物者把我的右臂渐渐地变成弹弓,我便用它来打斑鸠烤着吃。假如造物者把我的屁股变化成为车轮子,我便以我的精神化为骏马,乘坐这辆马车,我就不再需要乘坐别人的车马了,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想到哪里就可以到哪里了。

至于生命的获得,是因为适时,生命的丧失,是因为顺应;安于适时而处之顺应,悲哀和欢乐都不会侵入心房,这就是古人所说的解脱了倒悬之苦。

何谓倒悬之苦?就是你彻底明白了人生的意义,归依于道,不再被世俗的观念所困扰。

而那些不能自我解脱的人,他们大多是受到了外物的束缚,为世俗所累,不能自拔。何况!事物的变化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已经很久很久了。所以!我又怎么会厌恶自己变化成现在的模样呢?”

不久后,子来也生了病,急促喘着气将要死去,他的妻子儿女围在床前哭泣。

子犁前往探望,见状,对子来的妻子儿女喝道:“去,过开!不要惊扰他由生到死的转化!”

子犁靠着门框,跟子来说:“伟大啊!造物者!它又将把你变成什么,把你送到何方?把你变成老鼠的肝脏吗?还是把你变成飞虫的臂膀呢?”

子来说:“父母生养子女,对于子女来说,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们是无法决定生的,无法决定自己的生命来不来这个世界的。所以!无论东西南北,他们都只能听从吩咐调遣,命运的安排了。

造物者将要把我变成什么,则跟父母生养子女一样,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是别无选择;所以!造物者让我死亡而我却不听从,那么我就太蛮横了,而它有什么过错呢?

造物者用大地来承载着我的形体,让我通过劳动来养活自己,又用衰老来让我休息,用死亡来让我安息。所以!既然这样善待我的生前,也一样会如此善待我的死后。

假如现在有一个高超的冶炼工匠正在铸造金属器皿,而金属熔解后跃起来对着工匠说‘我要成为良剑莫邪’,冶炼工匠必然会认为这是不吉祥的金属。

假如今天有一个孕妇腹中生命形成,这个生命便说‘我成人了我成人了’,此人父母必然会认为这是不吉祥的人。

假如把天地当作一个大熔炉的话,把造物者当作高超的冶炼工匠,他要把我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想成为良剑莫邪可能吗?”

生命的结束,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新的生命开始,就好像早上惊喜地醒过来。

第二个例子是讲得道后的人生境界。道家与儒家的人生境界的不同,一个站在道的高度上看待人生,一个站在世俗的角度上看待人情世故的。

站在道的高度上人生就洒脱,站在世俗的角度上人生就拘泥。一个登天游雾,挠挑无极,相忘以生,无所穷终!一个却仁义礼乐、恭良温俭让、仁义礼智信等等都是束缚人心的东东,都是应对世事的东东,而不是解决人与社会问题的根本方法。

解决人的根本问题是要有大的境界,长远的眼光,不要站在人与社会这个狭窄的角度上。首先要解决的是人生观,要给世人一个正确地人生观、世界观和宇宙观。

《大宗师》原文中举了这么一个例子:

子桑户死了,还没有下葬。孔子知道了,派学生子贡前去帮助料理丧事。孟子反和子琴张却一个在编曲,一个在弹琴,相互应和着唱歌:“哎呀,子桑户啊!哎呀,子桑户啊!你已经返归本真,回到道的身边了。可是我们呢?我们还活着,还是个人!好羡慕你哟!道会将你变幻为何物呢?”

子贡见状,快步走到他们的近前,问道:“我冒昧地请教二位,你们这样对着死人的尸体唱歌,合乎礼仪吗?”

孟子反和子琴张二人相视笑了笑,不屑地说:“他们那些儒家,没有懂得什么是人生,又怎么会懂得礼的真实含意呢!”

子贡回来后把见到的情况告诉给孔子,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一点道德修养都没有,长得人模人样地,给人的感觉还是个人,可他们做出来的事?真的不敢恭维了。他们竟然面对着死人的尸体唱歌,容颜和脸色一点也不改变,没有什么词可以用来描述他们。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孔子说:“他们都是些摆脱世俗礼仪束缚而逍遥于世俗社会之外的人,我孔丘却是生活在世俗环境中的人。生活在世俗之外的人和生活在世俗之中的人,两者的生活方式和观念是不同地。唉!可我却让你前去吊唁,我们彼此不在一个生活圈中的人啊!我实在是浅薄呀!

他们与造物者结为伴侣,而逍遥于天地之中,与天地万物融合为一体。他们把人的生命看作像赘瘤一样多余,认为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过程。他们把人的死亡看作是毒痈化脓后的溃破,认为此物死彼物生,一次生命的结束是另外一个生命的开始。

像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死与生谁先谁后呢?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没有死与生、先与后之分。

他们把自己当成任何物类,并不认为自己一定就是人,而是任何物类。因为!人与万物一样,都来源于道,只是幻化的结果不同罢了。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他们把自己当成任何物类,无论自己是何种物类,都只是把自己寄托于这个物体上面而已;他们还是他们,外物只是一种寄托罢了,外物只是一个外在的形相而已。

所以!他们忘掉了体内的肝胆,也忘掉了体外的耳目,忘掉了思想……把自己当成道,当成进化。然后!进入此物死彼物生反反复复地生死轮回之中。

茫茫然彷徨于人世之外,逍遥自在地生活在无需作为的环境之中。所以!他们怎么会自寻烦恼去遵循世俗的礼仪,从而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耳目之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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