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城是京师的北咽喉,地势险要,历来兵家很难攻破此城。城外朝北有一条大河,岸边地势狭窄,无法扎营。东光人要进攻,先得乘船渡河,然后攻城。如此大费周章,很容易被我们打个出其不意。所以东关王也十分小心,并不冒进。现在是五月雨季,到处一片泥泞湿滑,东关人固然攻城不易,我们不敢胡乱出击,战局暂时僵持着。
泰州城有两万大军,比起东关一万铁骑,数目占优,可惜疲弱已久,一旦交手,只怕反倒不是对手。当初严昊十万大军败于东关三千精兵,可谓惊心动魄的前车之鉴。对于东关王这个可怕的对手,我务必打醒精神。
东关人来都来了,我只能和前任云州守将王飚商量,堆砖夯土、加固城防,拼死也要守住,可惜雨水抵消了我们不少努力。这王飚是个主张死战抗敌的少壮派,和我相处甚得。此人之前在云州就和东关王死磕了一场,虽然大败亏输,三万铁骑战得只剩下一千人,却也杀了东关不少精兵。云州残部一路狼狈不堪退到泰州,正好和我碰上。他有迎战东关王的经验,我正好和他反复切磋。往往是我和王飚言语投机,那方逸柳只管默默做事,并不插嘴——他大约清楚自己处境尴尬吧。
过了几天,雨水还是没完没了。奇怪的是,东关人仍然围而不攻,我召集众将商量,大家都猜他们另外有计划,可又想不出是什么。一种阴沉焦燥的情绪慢慢蔓延。因为连雨多日,开始涨水了,城中水源也被洪峰污染,都成了泥浆似的黄水。我看着泰州河荡荡洪波,只觉未来的命运和这浑浊的河水一般难以看透。
王飚眼看我盯着洪水出神,踱过来问:“赵将军,你在想什么?”
我其实在想城中存粮能管多久,但这话题很容易动摇军心,不宜当众谈论。于是胡乱说:“今年泰州河这洪水,不知比起往年如何?会不会影响庄稼?”
王飚一愣,笑着说:“惭愧,末将之前不在泰州,也不知根底,这得问方辽。”
方辽是泰州旧将,熟悉当地山川地理,这时也陪在一边,闻声应答:“倒是比往年的洪水还小些。可怪了,今年雨水比往年还多三成,洪水反倒小了。”
他说着,呵呵笑了起来,黑红的脸上一派庆幸之色,又补了一句:“这可算运气好,小人本来还担心,如果洪水太大,东关人乘轻舟直接攻城,恐怕不好防范,天幸洪水没起得来。”
王飚一听,也显得很高兴,点点头:“既然这样,看来是老天爷照顾咱们泰州。我们一定可以打败东关王。”
我看他们这么精神,倒不好说什么,于是也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无可言喻的古怪念头一掠而过,好像面对某种很难预测的命运,有了本能的迷惑。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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