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武跟着差人来到了县衙,果然上有县令端坐在大堂,而下面按照品级肃穆的站着各个层级的官员,白武大概从衣服上能分辨出来基本上泉塞县的有品级的官员都到了。
县尉、县丞、有秩、啬夫还有游徼和亭长各安其位。
大堂里跪在地上好几个人,外面不停用刑的也有不少。白武偷偷看了看这些人有很多都是熟人。其中就有伍长卢坤脸色如同金纸跪在那里,屁股上全是鲜血显然已经被打烂了。此时精神萎靡再也没有了那一日的嚣张跋扈。
他手下的四个人就剩其中两个跟他一样神色萎靡,屁股带血跪在那里,另外两个脸色死灰用烂席子遮盖着身子躺在一边,应该是已经死了。
被活活打死了。白武虽然心思坦荡没有做违法的事情,但是看到被打死的人心中难免忐忑。究竟是什么事儿竟然不顾法纪连人都打死了。
听说泉塞县的县令在没成为官员之前是有名的酷吏,讲求的是三木之下无所不得。所以审案子就是打,打的受不了什么都招了。可是也没听说打死人的事情发生过,究竟是什么大事?
白武正在走神,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更夫白武来了么?”大堂的衙役出来喊道。
“回堂上,来了,就在这里。”瘦高的差人赶紧回答。
“近前来候着。”堂上小吏说完转身进去了。
白武赶紧上前等候,不过心中纳闷自己已经辞去更夫的职位了,为何还要说自己是更夫。不过站在旁边正好看见受审的过程。
正在受审的是一个女人,衣服花枝招展隔着衣服能看到屁股上的血迹,显然也挨板子了。脸色吓得花容失色。连哭带哆嗦的说着话。
大概意思白武听懂了,这个女人是妓院的老鸨,她利用送姑娘出城会客人的机会往外运送了大量的铜钱。具体数目不知道,姑娘到了半路就有人接应,然后跟人春风一度。回来的时候就有五十钱的报酬。那些藏在马车里的铜钱自然就没了。
这种好买卖青楼的姑娘自然是抢着做。老鸨子没啥说的被拉下去。然后就轮到了司库,大腿已经被打断了,整个人是被拖上来的,一地的血迹。
“有招无招?”县令冷冷的问道。
司库已经认命了。
“招,是我私自配置了库房的钥匙,每日夜间趁着守夜把一袋库房的铜钱放在廊下。然后天亮再放回去,只不过夜间被调转了。我送回去的是菜钱。”
那个司库气息微弱的说到。
“勾结者何人?”县令问道。
“伍长卢坤···”司库最后吐出这个名字。
门外跪着的卢坤一头扎在地上,完了。其实他应该知道被抓住那一刻就完了。有利益的时候自然都嘴严,一旦出事儿了只要一个人开口就完了。
“何人勾连,同谋者何人。”县令等旁边的书吏记好了之后继续审问。
“更夫庞来是我内弟,他从中勾连,同谋者除了卢坤外不知道,我只知道调换铜钱。”司库如实的说到。
“拉下去打····”县令冷冷的说到。
“大人饶命,再打就死了····”司库吓一跳赶紧喊道。
县令任凭他喊叫冷着脸不为所动。堂上的其他人已经懂了这是要打残这个人。至于打死是不能的但是打残是可以的。也不怪县令手狠。这帮人胆子太大了,竟然从县衙的仓库之中调换铜制钱超过十万。折合白银一千两。前所未有的大数目。
那些钱可不是县衙的,而是县衙替北疆军团保管的军饷。所以铜钱很多为的就是方便发放。这些钱如果找不回来这县令也不用干了,身家性命也保不住了。
就算是找回来也难免在仕途上留下污点,以后升迁艰难很可能在很多边远的地方轮流做官。没有大功就在这县令的职位上蹉跎一生。
白武整个过程都在门口听着看着,卢坤把他赶出更夫的职司就是方便夜间做事,但是他的胆大包天白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从县库里面用菜钱还制钱。然后让妓院的老鸨子送姑娘出城会客的机会运出去。原来他们干的坏事儿就是这事儿。
不但一个人要死恐怕还会连累全家。
他也在好奇的看着卢坤,这个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卢坤已经面若死灰抬起头看着天两眼无神。司库已经招认了自己自然没有幸免的道理。
不如直接死了痛快,或者临死之前杀一个够本。有了这个念头他看着周围这些人琢磨着选谁当点背的。突然间他看到了一抹红云从县衙外面飘过。
看似是一朵红云实际上那是一个人,穿着一身红衣飘然走过。
看到这个人卢坤突然精神一震,眼中的狂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笑。看来暂时不用鱼死网破了。
这个变化全都落在白武的眼中。他的眼神极好卢坤产生变化那一刻他就捕捉到了卢坤眼中的红晕。顺着他的目光转头一看,县衙门口有一个穿着大红衣衫的男子走过。
那个大红衣衫的人十分鲜艳,只是停留看了一眼,确认卢坤看到他之后转身走了。
别人也许看不清或者被审案吸引没有注意,但是白武看的一清二楚。那是一个面黄无须的男子,身形瘦削。披着一个大红的披风遮挡着身体。
就在那个男子消失在县衙门口远处的时候。
“提卢坤····”县令咬牙说到。
衙役立即把卢坤拉了上来。此时的卢坤哪里还有那一日的嚣张,被衙役仍在地上的时候浑身疼的瑟瑟发抖,不过精神却比刚才健旺了许多。
“铜钱哪里去了?不说你那两个伙伴就是你的下场。”
县令已经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指着那两个尸体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负责记录的小吏自然会润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