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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什么叫爷(1)(1 / 2)

 狄南堂近来也忙,宫掖有事,他这样的马官要选马,驾车。这一路,先是靖康王,后来是他三个重臣的骸骨。同历代国王股肱一样,他们葬得很近,却又因去世时间接近,像极了殉葬。</p>

这几日刚清闲下来,张国焘却百忙中抽出时间,特意去告诉他,朝廷那里颁发了“求贤令”。狄南堂不知道他新进了什么官,只知道他被加封爵位,品序也长到二品。见他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知道很难得的,自然生出一种感激。</p>

据说古有官员起落,经历门庭若市和门可网罗雀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乃知世之人情。同样的道理,人一旦富贵后,又有几人记得起贫贱时的知交?狄南堂知道张国焘依然和自己相亲相敬,也奉对方为知己。但考虑到双方身份悬殊,近来又被有司申斥,只得告诉他不要经常去马厩,免得显得他无风范,自己借势压人。</p>

新王登基后的大事,一般最先是大赦天下,接着便是求贤。当然也有不颁布“求贤令”的,但只要君王不昏聩到极点,他通常会发布“求贤令”,不管用不用这些人,也在面子撑出重贤取用。</p>

只是,这次来的快了些。毫无疑问,这未必是少年国王的求贤,毕竟他没过成*人礼,没有亲政大权,何来求贤?要是说是太后挟天子而发令,以求取士扩充丰羽,这才说得过去。</p>

狄南堂的确为张国焘举荐了自己而心存感激。也许这就是机会,为万民尽心,俯首为牛的机会,狄南堂心中有些踌躇满志,自然觉得自己既然能苟利天下,当然要进取才是。</p>

难得有假,秋高气爽,他也来了心情,好好陪儿子出城,看飞鸟修园子的大计。二牛的哥哥逢上大赦归家,家中住处不便。</p>

龙蓝采也给人家吵了一架,说二牛的哥哥大水偷看自己弟弟的媳妇洗澡。不说真看假看,这种家事被龙蓝采这样的直筒子嚷嚷,确实也让人家尴尬而又没法解决的。有了这样的事,他自己也真有意在飞鸟选的地方造几间房子,让家人住下。</p>

景色最是能让爱它的人醉去,一阵晚风吹来,让狄南堂有些醉熏熏的。</p>

但还是又进了这铁壳般的城了,狄南堂微微惋惜,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再有那原野生活中的乐趣,只是将目光放到城内巷道边,那里与几个在玩耍的孩子。</p>

“阿爸!他们唱国王呢?”飞鸟却乐天地将他的心思移到孩子的歌声中。</p>

狄南堂仅仅侧耳一听,面色就变了,他慌忙下马过去,让那几个孩童再唱。小孩见他可亲,也不怎么怕他,相互排在一块,扯着稚气的嗓子,又重新唱,让他听得字字不漏。</p>

“黄鸟啾啾鸣,栖息在棘丛。谁随天子葬,子曰凉(梁)清风。唯此清风兮,家国蒸蒸荣。行临其穴兮,心中悲戚卿。彼苍者天兮,残此良人!若可赎之兮,吾当以身从!</p>

“黄鸟啾啾鸣,栖息在林颖。谁随天子葬,子曰虎贲英。唯此虎贲兮,家国永太平。行临其穴兮,心中悲戚侯。彼苍者天兮,残此良人!若可赎之兮,吾当以身从!</p>

“黄鸟啾啾鸣,栖息在薇桑。谁随天子葬,子曰君子器。唯此君子兮,家国有弦章。行临其穴兮,心中悲戚公。彼苍者天兮,残此良人!若可赎之兮,吾当以身从!”</p>

“好,好!我听过啦,唱得好。我要是采诗官,就记录下来。”飞鸟鼓掌称赞,他也已经听过这歌儿。</p>

狄南堂头脑发懵,歌中影射再清晰不过,是在为三大重臣不平。他慌忙问:“是谁教你们的?”</p>

“一个阿叔,看,他给我们的!”一个扎着小辫的男孩,慌慌手掌,手里拿的是几块糕点。</p>

这是有人在有意散播谣言,蛊惑人心,狄南堂得到第一个反应。</p>

“以后不要唱了,听了会被打屁股,抓进大牢!”狄南堂吓唬他们说。</p>

小孩笑嘻嘻地四散而跑,边跑边说:“阿伯骗人!”</p>

狄南堂叹息一声,再次琢磨一下歌中的味道,觉得这也像是一个忿忿的文人传唱,责问苍天,为三大重臣叹息;但更像是别有用心的人,影射朝廷无道,残害忠良。他转身问对着远处几个小孩呈吓唬状的飞鸟说:“你懂歌中意思不?”</p>

“还能不懂?”飞鸟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说,“有几个人随天子下葬了呗,谁要替他人殉,早说不就行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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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南堂呻然苦笑,看来儿子虽然因不知形势,按自己那颗糊涂心想得糊涂,但这个道理却不是不对。谁要替,早说不就行了吗,干嘛过后传唱?替自然无法替,但可以说,从传唱本身的用意,应该可以断定这是一起谣言。他看看儿子,漠不关心地在一边乱笑,心中不禁羡慕。</p>

也许,即使知道有些事情不去想更快活,但也有事情是你应该去想的,哪怕剥夺你的快乐。</p>

“走啦,回家!”飞鸟催促说。</p>

两人近家就看到二牛的哥哥大水。大水是老光棍了,他从军五年,下狱四年,如今自然只能是光棍一条。初回到家里,他只是头乱沾满污垢,仅仅因胡子未剔,又杂有长,显得有些像野人。也未见在牢中饿着他,出来时虽然有些消瘦,但却透出一股彪悍,看起来比肥大点的二牛更结实。</p>

此时,他正穿着似袍非袍的褂子,低着头,骂骂咧咧地往外走。</p>

“去给二牛帮忙?”狄南堂打了声招呼。</p>

“帮鸟!铺子里猪都没有,会有人?”大水骂了一声,笑了一下,转身就走,用公鸭一样的嗓子唱着“姑娘屁股儿圆”。</p>

飞鸟顺着他唱了句“眉毛儿弯,舌尖香又绵”,改眼看父亲看住自己,慌忙停住,解释说:“大水哥唱久了,任谁都会唱!”</p>

两人进园子,老远听到二牛的母亲在哭,二牛的媳妇还在埋怨什么。</p>

“我有什么法?我有什么法!”二牛的母亲边哭边低低地问。</p>

“大水哥又拿婆婆的钱了?”飞鸟问,接着自己摆道理说,“他又不像我,一赌就赢,偏偏想靠它去娶老婆!”</p>

龙蓝采听到了,立刻就从马上拽他,问:“你厉害!一赌就赢!”</p>

她腹部已经隆起,飞鸟不敢反抗,乖乖地叫着:“阿妈先让我下来,然后再打我巴掌!”</p>

狄南堂也气愤,代替龙蓝采狠狠地给飞鸟几巴掌,说:“是呀,你能赌,赌狗赌得上万人都想揍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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