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令以为狄阿孝和他这些弟兄差不多，临时抱佛脚，去经过一上午、二上午的熏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p>
狄阿鸟是要让他观摩、观摩别人的言行，也没问谢先令为什么笑，着急地扯了狄阿孝走。</p>
狄阿孝挣了几挣，气急败坏：“有用吗？！”</p>
狄阿鸟还是扯了他就走，走到大街上，四处留意那些公子哥儿。</p>
他先是注意到几个腰间挂着玉佩的，连忙找一个地方买。</p>
他现在手头还是不大宽裕，只好买上四个假货，自己挂一个，路勃勃挂一个，狄阿孝挂俩，又见不少人都系着二尺宽的素色腰带，再寻个，地方买三条，一人拴一条，接着，见着把玩精致小扇地，也买了三把素扇，一人一把，全别到脑袋后面，等着先到褚怡家，让褚怡画上好看花鸟虫鱼……</p>
他们两个还好，一路打扮过去，只是有点儿花花公子模样，路勃勃则不同，拴着不怎么合时的腰带，头戴青色两耳耷拉帽，两腿中间放下一条五光十色地缎带，脑后别一根马鞭，手中撑小扇，走路不看路，只是翻来覆去玩扇子，打开，合上，合上，打开，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力。</p>
三人到了太学，先去褚放鹤家。</p>
褚怡的母亲也好掺合事，为他们参谋半天，告诉说：“这书生呀，要收不释卷，我那时候，他父亲上门，腰带里就别了一本书。”</p>
狄阿鸟觉得有道理，把扇子丢了褚怡，要出门买一本书别别看。</p>
褚怡不肯立刻作画，急着要走，说：“道林先生今天到太学讲学，好些做官的都来听讲，我得去听一听，顺便卖卖画。”</p>
狄阿鸟一听就走神了，想去听一听，却怕谢道林见着自己，追杀自己，但想一想，还是觉得自己混在人堆里，他不容易看到，就要带着狄阿孝一起去。</p>
褚怡正愁没有伴，答应下来，带他们就走，她母亲喊都喊不住。</p>
到了地方，已有学生聚集。几个人找了好地方等待，后面再赶来的数不胜数，远远看不到边，想是讲什么他们那些站在外面的人也听不到。</p>
玄坛上面搭了青盖遮阳。道林先生一时还不见露面，四周谈天说地，人声不免吵嚷。</p>
褚怡一开始还因为一个陌生地高大少年在一旁，不大爱开口，后来彻底忘了，高一声低一声地问狄阿鸟地图事儿，老说自己的功劳不少，继而问他地图怎么卖，能不能赚钱。</p>
狄阿孝和路勃勃时不时插嘴，褚怡比较三人的谈吐，不经意地说：“你这一个弟弟肯定读不少书，比你有学问多了。”</p>
狄阿鸟不敢相信自己给人的感觉竟然比不过狄阿孝，不敢相信的眼睛溜溜几转，觉得褚怡借此打击自己，发愁地说：“他要有我的一半学问，我也不愁了——”路勃勃最心虚，旁若无人，故意背几句刚刚学过一些书。</p>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道林先生就出来了，衣袖宽得可以垂地，两个小童奉着香炉，一名俊美的弟子走在前面，一名弟子走在后面，捧着一把古琴。</p>
狄阿鸟看他如临深渊，如履山梁，却是平稳有力，来到中央，旷世绝尘，忍不住给狄阿孝传授，说：“看到了吧，走路就要这样走，回去我就得好好传授你。”</p>
狄阿孝虽不好争执，也忍不住反唇相讥：“你走路能走这样？！你都是挺着自己的肚子……”</p>
四周慢慢安静，褚怡忍不住说：“别说话了，还是听讲吧。”</p>
狄阿鸟也兴趣大增，虔诚地想：“他要讲一些什么，要是阿婉知道我偷偷蹲在这儿，听她父亲说书，不高兴死才怪。嗨，我的马还在他那儿，倒不知道他是用来拉车，还是用来乘骑，要是已经宰了，烧一大锅水煮了吃，就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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