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染站在窗口前眺望远方,神色深沉,眉眼多了几分经年磨砺的影子,作为一名舞女她同时也是一名杀手。
嘴唇紧紧抿着,许久才回神来摊开手掌。
之前在手轻按乔若槿肩膀时候就暗暗种下种子,种子极其微小,可以穿透衣服布料入体,深嵌皮肤,在血肉的滋养下生根发芽。
只是
忽感身后动静,青染立即回首严色道:“谁?!”
手里剑已露出半截,在看到来人之后马上收回,弓张弩拔气息消散,转而恭恭敬敬对对方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文当道:“近日无事便过来看看,东西已经下了吗?”
青染点头:“嗯,下了。”
文当:“很好,天祭过后,种子就可以茁壮成长了。”
往年都是顺顺利利地举办天祭,天祭象征宋邦往后一年的风调雨顺,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那那一年就会出现不平凡的灾害,所以宋邦一向注重天祭。
如今巫师已亡,新安排上去的替代品会在那一天来临时破坏整场天祭。
明明昨天还是明媚晴空,今天就突然变得乌云密布,没多久雨水便淅淅沥沥落下,拍打与地面溅起一丝丝水花。
街上人流比昨天少了不少,一把把油纸伞如五彩大圆盘子移动,雨水渗入青石板之间的缝隙中。
青染换上一身素装,撑一把伞,挑人少地方走。
珠子般大的水滴打在伞面,滴滴答答,又沿着四周向下滴落,形成散落珠帘子。
途经一个瘦小乞丐,她伫步停留,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小乞丐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左右,赤脚站在别人家屋檐下,因为只是站在围墙上屋檐的下方,根本无法完全遮挡冷雨,他使劲往后缩,恨不得贴在墙上。
身衣单薄,外面套了一件蓑衣,颇有历史风化感,到处都是破洞。
他抿着嘴巴,一脸忧愁地望着一直雨下个不停的天空。
肚子干瘪,不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
低头摸了摸肚子,叹息一声,把自己腰带勒的更紧一些。
一个影子笼罩他身子,小乞丐顺势抬起下巴往上看,却见一位惊艳女子俯视他,那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注意力全被她吸走,忘了神。
一阵饭菜香气钻入鼻子,勾起肚子里的馋虫,果然下一秒肚子就开始不争气地叫喊了,把他拉回现实。
小乞丐尴尬地看了眼自己肚子,恍惚间意识到自己浑身污渍,就连脸都是沾满灰尘,自卑心起,料想这位姑娘也是想躲躲雨吧,就挪了挪位置,给她腾出一片地方。
青染并不走动,只是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他。
小乞丐惊讶地看着她,手掌擦擦自己不干净的衣角,始终不敢伸手,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怀疑是自己饿太久饿出幻听。
见状,青染只好把食盒转移到撑伞的那只手,腾出空手拉起小乞丐干瘦的小手,将食盒放到他手上。
小乞丐呆愣的像个木雕,目送青染,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后还一直在张望,手上余温留存,带有丝丝香气,恍若一场梦
青染离开河明城池,独自来到附近郊外的一处林子。
阴暗天空下,坟墓前,伞上移,柳眉下垂,眸子星光陨落,仅剩一海黯伤。
她弯腰把一朵新折下来的铃兰放到那,似风铃轻动,如你洁白无瑕。
墓外人,墓中人,一人地面立,一人泥泉躺。
深夜无人时刻,一辆辆马车从后门进入林庞府苑,随后又离开院子开往另一处地方。
林庞,又或者说黑蝶,关上门自己一人回到密室内,又在那捣鼓古古怪怪的东西。
一入里面便闻到一股浓重的刺鼻味,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总之十分奇怪,像是掺杂了动物粪便和其他杂七杂八东西的味道,令人作呕。
但林庞却没有感到一点点不适,相反还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橱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跟制毒小作坊似的,桌面则放了几个透明晶石所做成的容器,分别装着灰蓝、鸦青、玫红和褐黄几种液体,还像沸腾热水一样咕咕冒泡。
林庞拿起一罐架子上的暗紫色瓶子,然后走到晶石容器前,拧开盖子,一条头顶墨青的长条物体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吞吐红信子,竖瞳透露与生俱来的暴戾。
他准确无误地抓住毒蛇的七寸,将其拎出,一长条蛇暴露无遗,身上布满黄青色花纹,令人心生不欢。
该蛇名为浮砣,因为其样貌丑陋且毒液巨强,在毒物排行榜上位列第十。
一般的的浮砣能长到八尺长,碗口直径宽厚。
目前所抓获的是幼年小蛇。
林庞按住蛇头,令他把毒液滴在灰蓝液体内,液体顿时冒出一朵小蘑菇云黑气,随后收好浮砣又找到几味干草投放到其他三种液体里,用木棍子充分搅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