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冯保,严厉的盯视着下面这一群人。把头抬高一些才说:“谁让你们到这来的?”
刘志愚有意把头侧朝一边,似乎是在暗示掌印太监这些事跟自己没关系。冯保轻轻瞟了一眼,就把目光正对在两位指挥使身上。
旁边围绕的四五个百户都深深吸了一口气,徐麒更是觉得内心发慌。总觉得这件事可能已经办砸了,司礼监亲自出面制止,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冯公公,根据回报罗恒与乱匪是有勾结。只是想先控制起来,并无恶意揣测。”骆思恭佝偻着腰杆,脑袋下垂回话。
冯保饶有兴致的拍拍手里那本册子,上面都是有关罗恒,刘能等人的关系文书,其中牵扯最大者,莫过于首辅张居正。而后便说:“真有你们的,查来查去,最终还是要查到首辅头上。你锦衣卫姓骆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最后一句的嘶吼,让所有人都很揪心。冯保发了很大的火气,这种事情他不得不慎重对待。就算真的和张居正没有关系,但是只要往锦衣卫的册子上写那么一笔,以后绝对是个祸患,冯保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把路上的锦衣卫都给我撤咯!”冯保再次怒吼,整个人都激动的站起来。同时还不忘把那本薄薄的册子撕个粉碎,而这句话,明显是对刘守有说的。
骆思恭刚要说话,马上便被刘守有拉住衣角。以眼神暗示他现在沉默比较好。
面对同僚的劝告,骆思恭还是忍住,一个字都没说。这不是因为他害怕太监,而是形势如此由他不得。想想自己的老丈人,官居都督同知兼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赵梦佑,只因对张居正略有不满,立刻被踢出衙门降职为民。
而他骆家虽然从太祖皇帝开始,就一直执掌锦衣卫,不过到他这一辈,家道和那些勋贵一样,不可避免的开始中落。司礼监想要捏死骆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蚱一样简单。
酒楼里的太监还在肆无忌惮的咆哮,而苦苦等候命令的小旗们也终于喝上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不过送茶的人,却是那罗家的女眷。
方胖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茶,真是凉爽到了极致。把碗还给妇人的同时,发现那个尚在黄口之年的幼子替母亲打水,又逗笑似的问:“小郎君今年几岁啦?”
罗家的小儿子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一把抓住母亲的裙襕躲在后面。见此窘态,方胖子尴尬笑笑对妇人说:“罗吴氏不要着急,上面还没发号施令呢。”
罗吴氏不知该如何应付,手从儿子的脸上轻轻滑落,又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至此,忽有旗牌官来报。与王冰一众悄悄说了些话,而后又往楼上的鸟铳兵去了。
“弟兄们,收队回衙门!”王冰扬起拳头,下了回撤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