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近中天,夜色浓幕,偶听几声犬吠之叫。慕容冲轻轻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鱼窜而入。他本可以走正门进入,但他不愿惹出一些多余的麻烦。这就是“白狐”的谨慎和狡猾。接着他点燃书桌上的油灯,火光一亮,竟见一个人正坐在中堂他的檀木太师椅上。
那人威喝一声:“慕容冲,你可知罪?”
慕容冲借光定睛一看,此人明眸如镜犹似春风化雪;浓眉入鬓宛如剑戟挺挺;一张清奇的白脸好似墨笔淡描画中人。赫然就是江南联盟长青会盟主栖迟依城。
他定了定神,笑眯眯道:“秋夜深深,房内闷乏不胜烦恼无意入眠,由此夜游江城归来迟些。盟内法规好像没有这一条。”
“慕容堂主和盟内执法白康长老是亲密好友,对盟内法规甚是清楚。确实没有这一条。”栖迟依城冷峻道,“但盟内法规第十二条是什么?”
慕容冲道:“勾结私通外敌、谋害盟内兄弟者,当受刀剐之邢。”
栖迟依城道:“千门寒山算不算外敌?”
慕容冲道:“千门寒山虽是千门枫之子,但他杀害了老盟主,是长青会不共戴天的仇人。”
“慕容堂主原是千门一族的下属,我以为你忘记了千门寒山是长青会不共戴天的仇人。”栖迟依城道,“那盟内法规第十七条是什么?”
慕容冲道:“以下犯上密谋造反者,尸投钱塘江。”
“慕容堂主好记性,一字不差。”栖迟依城道,“盟内法规是不是盟内之人统统应该遵守?”
慕容冲道:“国无法不立,民无法不治。自当统统遵守。”
“好,好,好。”栖迟依城冷笑一声,“幽月,带进来。”
只听门外立答一声:“是!”话音落下片刻,房门被推开,幽月押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长脸勾鼻,薄耳后唇,不就是长青会江城分堂护卫头领屈胜。此刻他上身被麻绳所缚,口中塞着一块白布。一柄寒光灼灼的细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慕容冲有点笑不起来了。
屈胜是他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他就像自己在江城的一只手和一只眼。
手用来做事,眼用来打探情报。
手被拴了起来,眼肯定也要瞎。
最糟糕的是手和眼要替别人反制自己。
手和眼对自己做过的事往往最清楚。
幽月一脚踢向屈胜的后膝将他踹到跪下并把他口中的白布拿去。
“屈胜,把慕容堂主今天下午给你说的话再说一遍。”
屈胜抬眼望了望慕容冲,慕容冲笑眼中仿佛有柄刀正瞪着他,不寒而栗。与此同时,幽月轻挽剑柄。痛,就像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鲜血顺着剑锋点点滴下。
幽月冷冷道:“屈胜,你是耳朵不好还是记性不好?”
话音刚落,慕容冲立刻接道:“屈胜,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盟主面前可不敢说谎。”
你一句他一句之间,屈胜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已涔涔而下,好似刚洗过脸还未及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