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的手段他非常了解,而幽月的方法他刚刚尝过。
——我若不说,慕容冲和栖迟依城都不会放过我。
——我若说了,我的家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今天下午,慕容堂慕容冲让我去家里取两坛陈年花雕。我随口问道:‘堂主意兴突来要举杯邀明月吗?’他冷冷瞪了我一眼。可过了一会,他又笑眯眯道,‘我要用这两坛酒去换栖迟依城的性’”
一语未了,慕容冲突然大吼一声:“一派胡言!”手已捏成鹰爪状袭向了屈胜的天灵盖。
幽月手腕一抖,细剑迅如疾风快如闪电反削慕容冲。慕容冲手腕陡然一转,竟从细剑下滑过,换而去锁屈胜的咽喉。另一只手双指倏出要弹幽月的手腕去卸细剑。可就在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只听“飒飒”破风之声,桌子上的一只茶壶已劈耳打来。
慕容冲没有第三只手,若被茶壶打到必定头破血流,只得收势。一个“鹞子翻身”空中旋转退到一旁。幽月细剑一接,把茶壶又送回了桌子上。
幽月道:“慕容冲,你就这么着急杀人灭口。”
慕容冲指着屈胜气愤道:“屈胜这狗东西信口雌黄诬蔑于我。我怎能容他再说下去。”
“诬蔑你?”栖迟依城道,“慕容冲,你头上的玉弁去哪了?”
慕容冲似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知玉弁不见大为惊急,随后却又心平气和道:“谁都有丢东西的时候,这次不幸轮到我了。”
栖迟依城道:“你丢了一个,我恰好捡了一个。拿上来。”
话音刚落,一名护卫托着一个方形木盘走了上来。木盘上放着一个玉弁,玉弁上钉着一支竹叶鱼。
慕容冲再也笑不起来了。
“这个玉弁上画刻有一朵芙蓉,芙蓉花瓣上镶有九颗大小形状相同的黄色明珠。天下间除了你的芙蓉九珠弁好像还没有第二个。可它今天竟凭空出现在了我房间的桌子上。”栖迟依城道,“慕容冲,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慕容冲脸色铁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狐狸也有大意的时候,不,是狐狸自负聪明瞧不起其他动物。所以狐狸永远也不是百兽之王。他本以为千门寒山只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可没想到他竟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招:借刀杀人。他转眼扫着门外,千门寒山定藏在某处看着自己。
栖迟依城正色道:“人证、物证俱在。慕容冲,你还不认罪。”
可慕容冲却哈哈大笑起来:“栖迟依城,你若聪明就应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江城分堂我慕容家经营多年”
栖迟依城眸中放着光,道:“天高皇帝远,你以为你慕容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了?”
自长青会从白门手中夺过这半壁江城,这里就成为了双方对峙的前沿站点。谁若有失,必定门户大开。栖迟南夜先是遣水木堂堂主上官蓝镇守,可一年后上官蓝因病回姑苏修养换而来的是慕容冲的父亲,慕容冲的父亲死后慕容冲接任。慕容冲虽只来了四五年,但有父亲的根基也是如鱼得水。
慕容冲道:“你什么意思?”
幽月道:“你在江城所依赖的不过是十三太保和五十死士。”
栖迟依城继续道:“一年前,你的十三太保中已有九个归顺于我。现在他们已经杀了剩余的四个和你的五十死士。”
慕容冲眸中满是不信:“不可能!”
栖迟依城拍了拍三下手,门旁两侧的屋檐上蓦地出现了九个人影。月光下他们的眼睛寒而有光,就像一柄柄断水分浪的冰刀。
这九人正是慕容冲的十三太保中的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