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总算过上了如愿的生活,时而陪着苏沐晨道炼狱中和吹牛老头儿对弈几局时而在云烟楼云岚的闺房中荒度一整日,若不是聂文竹以钱财和他约法三章,想必小少爷都要在云烟楼住下了。
一月后夏季的燥热总算消退,叶择也开始能在棋盘上胜过吹牛老头儿了,许是这些时日满脑子都是云岚的身姿,向来观察入微的叶择并没有注意到吹牛老头儿的脸色日益苍白。墙壁上的功法应是写完了,他每次见到叶择都会催着他帮忙去寻能接受他传承的人,叶择却总是一笑而过,吹牛老头儿的眼中也开始有了失落。
也不知这日吹牛老头儿发了什么疯,在见到叶择还未给他带来徒弟时砸了牢中的棋盘,随后又用叶择送来的炭笔将墙上的功法全部涂掉。最后对天吼了声“天妒英才”后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叶择才悄悄进了牢房,晃了几下吹牛老头儿后才知道他已然离世。
在苏论江的默许下苏沐晨帮叶择弄来了不少泥土,随后又撬开了牢中的钢板连着吹牛老头儿身上的铁链一同埋进了地下。叶择提着酒壶和那块没写任何字的勉强算的上墓碑的木板对饮了三大口,随后扶着木质墓碑笑道:“你以为小爷真的没心没肺啊?我沐晨哥哥早就将你功法的前段告知了我父亲,无论是我那见多识广的三爹还是武道最厉害的二爹也都说你这功法是错的,你让我如何给你找徒弟?”
摔掉手中的空酒壶叶择有拿起一壶灌了几口,“你也真是,临死前也不忘吹牛,还什么天妒英才,明明近日连下棋都输多赢少了还英才?”说话间叶择的双眼已经红了,他给了那木质墓碑一拳,“你倒是出来再吹牛啊?你出来啊?出来啊!”到后面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咆哮,小少爷又怎会不知道是他这些日子冷落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呢?
那日午后苏沐晨便告别了司徒烈带着叶择离开了,这师徒俩都能看出叶择和那老头儿早就成了忘年之交,这种痛失亲友的感觉任谁都经受不住的。回连州府的马车上叶择手中的酒壶未曾放下过,刚进了连州府城叶择便跳下车要寻最近的酒馆,最后还是苏沐晨百般劝解叶择才听话地守在马车边等候苏沐晨去买酒。
叶择的酒量见长,两壶酒本不算多,可奈何胸中藏有伤心事,吹了吹初来的秋风竟是醉了。感觉着胃里翻江倒海般上涌,叶择一手扶着马车还没来得及低头对着半空中喷了一口涌上来的还未消化的酒,喷完之后总算舒畅了不少,可街上过往的行人却全都停了下来。叶择身前正站着四个翩翩少年,其中一位最是清秀的少年身上尽是浊物,要说平日里这种醉酒不小心喷到别人身上的事也算常见,可今日不同的是这几位翩翩少年的手中或者腰间都配着兵器!
这几位少年显然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儿来,任谁也想不到自己走在街上会突然被人吐了一身,倒是略微清醒的叶择先有了反应,他傻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踉跄地走到那位被他吐了一身的公子面前。
“抱歉,没忍住,实在不是故意的。”说着,叶择拿着手帕便去擦拭那位公子被污染的最严重的的前胸,可双手落上之时叶择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那手感为何如同触碰云岚的前胸一般?
“啊——”清秀公子马上用尖叫声给了叶择答案,叶择这也明白眼前这位沾满他呕吐物的公子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正准备弯腰道歉时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紧接着他整个人倒飞出去,硬生生撞在了马车的侧面跌在了地上。
出脚的那位公子名为陈芒,瞪了眼在地上打滚儿的叶择后急忙问身后的伊人,“江姑娘可还好?”
被称作江姑娘的人正是那位被叶择袭胸的清秀公子,她红着脸掏出一张丝巾用力擦拭着身上的浊物,看了眼那边在地上呻吟的叶择后苦着脸道:“无碍,今日真是背运,好容易有心思看看这连州府,没曾想遇到个酒鬼。”
“待我杀了这登徒子为江姑娘解恨!”长剑出鞘,陈芒可是满脸的怒色,这江姑娘的背景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今日他本想着做个护花的剑客,可让伊人被吐了一身不说,还让这酒鬼占了便宜,说不得回到宗门内要接受多大的处罚呢!
“都是误会,我看还是罢了。”四人中一袭白衫的男子忽然说道,同时笑看着江姑娘,“江韵妹妹也不想闹出人命吧?”
“呵呵!”最后一位抱着一把弯刀的男子跟着笑了笑,“李清玄说的没错,若是为了这种小事便要人性命,想必会坏了咱们父辈的名声。”
陈芒还真是骑虎难下,这仨个个背景惊人,若是江韵硬要他杀了这登徒子,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还好江韵是名门闺秀,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罢了,看他不通武道,陈公子那一脚够他受了。快些找家客栈让我洗洗,顺便去给我买套衣裳。”
几人刚走两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你们四人谁伤了他?”说话的人正是买酒回来的苏沐晨,他此刻已然被怒火燃尽了理智,且不说他这次回了家要被苏论江狠狠责罚,单单做哥哥的他看着在地上呻吟的弟弟都有了杀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