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说得有理,曾文鼎也只能暂时熄了去盛家的心思,等明天上衙时再作打算。
……
翌日清晨。
吊着两只熊猫眼的曾文鼎急匆匆赶到翰林院,此时尚未到上衙的时候,翰林院中只有几个值守的小吏。
见这位院长大人来得这么早,人人心里都不由地好奇起来:
以前可没见曾大人上衙这么积极呀……
曾文鼎毫不在乎翰林院里其他人的目光,一门心思直奔后堂的藏书库。
他来到咋天遇见盛长桢的地方,此时却是空无一人。
盛长桢可不会有那么高的工作觉悟,能踩着点儿上班就不错了。
此时的他,才刚刚出了盛府大门,自然不会在这里出现。
曾文鼎不见盛长桢,又急又气。
“这个小兔崽子,懒到家了,一点也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和勤奋!”
曾文鼎等了半晌,愈发不耐烦,对盛长桢的印象也是大坏。
甚至渐渐开始怀疑起来,那首绝妙好诗会不会压根就不是盛长桢这个兔崽子写的。
按理说,盛长桢是连中六元之人,文采理应收到认可。
但曾文鼎可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科举考试作为一种选拔考试,考的是应试答题的能力,选的是能办事的官吏。
其对文采的要求并不高,选出的官员只要有撰写公文的能力即可即可。
因此,能连中六元,只能表明盛长桢擅长考试,有成为优秀官员的潜质,却并不能彰显他在文学道路上的成就。
其实曾文鼎想的也没错。
在大周朝,文官之所以被称为文官,那只是相对于武将而言。文官中真正的文人其实并没有多少。
可以说,文官和文人虽有交集,大体上却是两个泾渭分明的团体。
真正的文人大多都是闲云野鹤,不愿意出任朝廷的官职,也不把那些高官大员放在眼里。
但这些文人偏偏又能搅动天下的舆论,朝廷对他们也只能是以安抚为主。
曾文鼎等了许久,又掏出那张盛长桢丢下的废稿。
此时,这张皱纸已经被曾文鼎仔细地抚平了。
他端详着纸上的“宝山”两个字。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作者,盛长桢那个黄口小儿只是一个抄录之人罢了。”
曾文鼎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他本来就不太相信,以盛长桢的年纪,能够写出《将进酒》这样气势磅礴的大作。
只是这位宝山先生到底是谁,就让曾文鼎百思不得其解了。
曾文鼎被尊为文坛盟主,交游广阔,天下间有名有姓的诗家词人,就没有他不熟悉的。
但这个宝山先生,曾文鼎却从未听说过。
“难道是某个大家的别号?”
曾文鼎思索着,但又很快否定了。
“不对不对,这首诗中的万丈豪情,绝无仅有,当世之人,怕是谁也写不出来。”
曾文鼎暗自揣度,或许这位宝山先生是位隐士高人,一直避世隐居,以前未曾扬名。
“也不知道盛长桢这臭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道,能结识这样的高人。
这小子还不知珍惜,瞎搞一气,胡乱涂抹!”
曾文鼎愈发痛恨盛长桢在诗句上四处涂抹的墨团。
恨不得立刻飞到盛长桢面前,让他给自己引见这位宝山先生,好能知晓此诗的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