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大定程度上加大了警察的压力,因此法律也在不久后规定了夜里游荡属于违法行为”
“但无数昼伏夜出的游民还是如同活尸一般游荡在大街小巷,最终只能像牧羊一般被警察驱赶到了以贫民为代表的东区”
“这一系列暴力举措给蒙特罗埋下了犯罪的种子,别提监狱了,甚至连看守所的牢房都不太够用”
“狱警大概率是为了图方便,不然也不可能将没钱的卡洛斯安排在了最新建造的单人牢房里,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扎心脏这事这小子可真够狠的!”
看着两指间沾染血渍的碎镜片,坐在镜子前的沐云峰忽然感叹起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
不多久,他收回思绪,倾斜起手里的蜡烛,在腐朽的桌板处滴了两滴,晶莹的烛油一落桌板便渗透进了缝隙,化为泛白的油块。
沐云峰耐心地继续补了几滴,快速将半截蜡烛按紧在桌板上,在扔掉碎镜片后,捻着下巴思索起更加重要的事情。
“不行,我必须出去,然后再弄清楚怎么穿越回去……”
“我可不想被卷进卡洛斯离奇的遭遇中……”
虽然记忆碎片里充满了血腥味,但就目前来看,卡洛斯应该没有犯下什么大罪,不然他也不会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而旁边的蒙特罗塔,一些重犯要犯以及政治犯呆的地方,更加适合。
也或者说,卡洛斯犯下的罪行很可能还没有被调查清楚,我完全可以在警察审问时,利用话术来反套话,可以了解在卡洛斯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此决定应对的方案。
即使是翻供,我也可以说是看守所里食物营养不够,导致我精神不佳,记不清事情了。
对!就这样!
理清了眼前的重点任务,沐云峰这才注意到肚内正传来挠人的饥饿解,正缓缓勾起他脑海里关于泡面的记忆,并且愈发强烈!
若是有放弃这次异世之旅的机会,沐云峰毫无疑问会答应下来。
沐云峰拍了拍脸,按着肚子,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转而开始观察起桌板上用血液勾画的仪式阵。
不管从哪个方面思考这次穿越的诡异之处,毫无疑问,都要从眼前的仪式魔法着手。
可以说,这个仪式魔法是一把钥匙,也可能是钥匙的一部分,总之特别重要。
于是,沐云峰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用卡萨语书写的咒语,记忆仪式阵的结构,蜡烛摆放的位置,有没有其他象征的事物被遗漏,直至天边红晖落下,金光浮现。
一般来讲,仪式魔法均源于古老的崇拜信仰,这种崇拜会根据当地的环境、人文、文化而形成的不同形式的巫术。
可以说,仪式就是结合体内的血液、灵性、思想以及行动所结合的产物,以达成某种目的。
仪式的材料包含着蜡烛、海盐、精油、圣铃以及祭坛等基础物件,甚至复杂的仪式魔法前需要施法者进行洗浴。
而眼前的仪式魔法如此简单,没有使施法者清醒的圣铃,没有取悦神灵的圣物药草,仅仅包含了代表神灵的蜡烛,看来这仪式魔法的指向神可能是个邪神,或者是个伪神。
并且仪式的另一指向与自身产生了联系,若是再次举行仪式魔法,默念咒语,肯定十分危险。
但从另一方面来思考,不需要圣物取悦是不是也说明了这个邪神可能比较朴素,并不喜欢脱俗的物件?
沐云峰被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逗笑了,就他思考之际,隔壁的牢房有动静响起。
沐云峰能清楚听到木床发出的咯吱响,洗脸水流淌而下的哗啦声,以及手指敲击石壁两下的沉闷响声。
咚……
咚……
急促的敲墙声拼接出了沐云峰脑海中关于狱友的记忆画面,包括他讲述如何从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手里逃脱的画面,在污水横流的伍德街道偷窃的画面,在西皮兹港口从船上接过麻袋的画面,以及因偷窃被绑在警察局的一根柱子上,认识了卡洛斯的画面。
“格雷斯·科威特瑞,这小子今天竟然起得这么早……”
沐云峰缓缓吐出格雷斯的名字,一点都不陌生,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拥有着一头卷发的格雷斯身材矮瘦,手指纤长,年龄估摸十六岁左右,但谈吐动作间颇有超越本身年龄的市井气,以偷窃为生的他经常活跃在伍德街道的尽头,也就是赫尔玛街道上。
这条街道贯穿了蒙特罗贫民区与条件一般的北区,贫民区的游民群经常去北区做乞讨或者相邻的血汗工厂干活,身材削瘦的格雷斯借此混迹其中。
因此,格雷斯经常有其他窃贼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据他讲,以体面为准则的北区也像东区一样充斥着污水与穷人,但住在那里的人们经常将自己称为蒙特罗的西皮兹区(仅仅为了与贫穷为代表的东区彻底区分开来)。
并且傲慢的北区人对贫民区的同胞非常不友好,不管你有没有稳定的、像样的工作,收入是否比他们高。
而且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可比在贫民区这些穷人口袋里掏钱难度大多了。
这些人吝啬十足,看准了口袋里的每一便士,对于金钱的感应不亚于猎狗对于牛排的喜好。
若是哪天他们发现口袋里少了一便士,肯定会气得跳脚,并且会毫不犹豫将矛头与仇恨指向贫民区的可怜人,嘴里吐出的咒骂不会比喷出的唾沫少上几分。
而格雷斯这一次被警察请来喝茶,就是因为他试图偷窃一位衣服上打着补丁、正聚精会神观看绞刑的北区绅士。
就在他保持冷静,准备像往常一般出手时,他在口袋里摸到了另一只窃贼的手。
于是乎,两人就被警察抓来分别关押在了波利特看守所,幸运的格雷斯交了钱,成为了单人监狱的第一匹尝鲜客。
而另一个少年就没那么幸运,进了不算大却关押着将近三十号人的旧牢房中,日日夜夜忍受着欺凌与污秽,疾病与伤痛。
受到了卡洛斯记忆的影响,在听见格雷斯联络自己的熟悉暗号后,沐云峰也下意识地屈起食指中指,敲了硬冷的石壁两声。
两人同时爬上了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木床,将脸挤进栏杆后,开始交流起来。
“老兄!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格雷斯双手抓住铁栏杆,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狱警后,压着沙哑的嗓音,震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