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有校园网,但只有老师才知道账号和密码,好在电脑里有缓存,不知哪个同学下了几首ean的粤语歌,徐知岁按了播放。
音乐轻缓舒畅,让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徐知岁双手撑在讲台,轻声跟着哼。
“你的字真好看,是刻意练过的吗?”她随手捡起讲台上一支粉笔,在前方黑板一笔一划地临摹他的笔迹。
“算是吧,小的时候被爷爷逼着练了很多年毛笔字。”
“那你看看我这一□□爬的字还有救吗?”
祁燃回头,笑了下,“你这个字……医生也不一定认识。”
“……”这是在说她的字比医生还潦草吗,徐知岁有点被打击到,下定决心回头要没买个字帖好好练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话题虽然枯燥,但能与他多说一句话,徐知岁心里都是甜腻腻的。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秦颐美女,委屈你在厕所多待些时间,千万别着个时候回来破坏我和祁燃的二人世界。
然而秦颐没有回来,打断他们的另有其人——徐知岁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将她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
“请问,祁燃在吗?”
徐知岁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女生,身材窈窕,长发披肩,宽大的白蓝色校服外套下是与她截然不同的百褶小短裙。
那句话虽然是对在讲台上的徐知岁说的,但对方显然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那女生的目光早已直勾勾地落在了祁燃的身上。
徐知岁没有应声,转头去看祁燃,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声音听不出情绪,“有事吗?”
女生点了点头,期期艾艾地开口:“我去篮球场找过你,他们说你在这我就上来了……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祁燃站着没动。
那女生看了眼徐知岁,一脸为难,“不太方便……”
徐知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她没动,就像全程没有听见这场对话一般继续在黑板上写字。手里的粉笔因为太过用力断了一截,笔头在黑板上拉出一道白线。她低垂眼帘,默不作声,重新换了一支。
祁燃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半截粉笔扔回粉笔盒,拍拍手里的灰对那个女生说:“跟我来吧。”
女生点头,挽了下耳边头发,小步跟了过去。
徐知岁回头,只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心情犹如过山车,一瞬间跌进了谷底。
手指脱了力,粉笔滑落摔成了几截,她蹲下身想要将它捡起,双腿却早已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她蜷膝抱住自己,满脑子都是女生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那炽烈的目光如此熟悉,一如她看祁燃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腿上的酸麻感让徐知岁回过了神,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试图做些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刚一拿起黑板擦,外面走廊突然传来了轻微哭的泣声。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走出去查看,刚到走廊上就看见刚才那女生一边捂脸痛哭一边朝楼梯口跑去。
徐知岁将目光转向远远走来的祁燃,茫然问:“怎么了?”
“没什么。”
祁燃摇了摇头,眼底有不难察觉的冷淡和疲倦,徐知岁没再多问,默默退了回去。
后来,直到板报全部完成,两人之间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准备离开的时候,裴子熠和秦颐一起回了教室。两人在门口撞见,秦颐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今天值日,上来锁门的。”裴子熠头发湿漉漉的,臂弯里挎着个篮球,三步并两步走到了祁燃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哎,我刚才在楼下看见陆嘉了!你小子怎么又把人家弄哭了?”
祁燃挥开他的手,耐心濒临极限,“你没事别把她招惹过来。”
裴子熠眼神无辜,“人家小妹妹非缠着我打听你,我不说不行啊。你不会又拒绝人家了吧?”
祁燃沉默,裴子熠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吃力不讨好,下次我可不做这个月老了。”
祁燃冷冷瞥了他一眼,完成最后一笔书写之后将粉笔抛回盒中,拍拍手,转头两个女生说:“我先回去了。”
徐知岁正在收拾东西,闻言抬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好,今天谢谢你。”
祁燃走后,裴子熠把教室钥匙交到了秦颐手上,让她们走时锁好门。
两个女生磨磨蹭蹭从教室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快黑了。秦颐家住的比较远,徐知岁将她送到了公交车站。
等车的间隙,秦颐说起了那个叫陆嘉的女生。
祁燃是天之骄子,学校爱慕者众多,陆嘉也是其中一位。若说她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人长得漂亮些,胆子也大些。
她从高一起就经常跑到一班来找祁燃,搞得班上同学都认识她。祁燃拒绝过她很多次,她仍不死心,便有了徐知岁今天看到的画面。
秦颐描述地绘声绘色,仿佛在讲青春电影里那些轰轰烈烈的故事,而徐知岁听着,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因为,她在陆嘉身上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