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永望看傻子一样看着他。</p>
不过倒也说的是实话，本宫的皇妹就是可爱。</p>
此时初月晚已经跟着节奏变了步伐，动作也随着情景的转换慢慢放开。</p>
祭礼的悦神舞，既然要取悦神明，便要彰显神明的盛德，妖精的欢快总是一时之间而已。前奏结束，月神将会苏醒，她的光芒将再次照耀世间。</p>
而这耀世的光芒，不但会喝退其他的存在，也会蒙蔽月神自己的双眼。</p>
所以月神永远是孤独的。</p>
礼官骤然再次熄灭灯光，只有祭台周围高耸的灯台下柔光散漫，洒在初月晚的周身，黑暗中浮现出金灿灿的轮廓，伴奏的鼓声停止，转而是笛音绕梁。</p>
她在此刻化身成为“月神”。</p>
师父说过，月神永远是快乐的，看不到妖精的月神，才是永恒美丽和耀眼的存在。</p>
但是初月晚莫名觉得很凄凉。</p>
如果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只有自己的月神，会满足于吓走了他人的这份美丽和耀眼吗？纵然拥有他人都羡慕的光芒，可是永远只能高挂在天上，连洒下的光都是冷的。</p>
月神的心，会不会也是冷的？</p>
初月晚随着笛声张开双臂，跪在祭台上缓缓后仰，让灯台的光辉流遍周身。</p>
笛声在她的耳中越来越浅淡，那灯台上跳动的烛焰却越来越明亮。</p>
看不到妖精的月神……</p>
和看不到周围一切真相的我，究竟有什么区别呢？</p>
初月晚闭上眼睛。</p>
……</p>
火苗噼里啪啦地焚烧着幻境，初月晚骤然起身，睁开双眼。</p>
她直觉般抬起双手，这双葱尖般细长的手，并不是五岁孩子的一部分。</p>
前世？</p>
初月晚转眼望向挂在殿中用于祭典的八卦镜，映出的果然是十五岁年貌的自己。</p>
那这又是什么地方？</p>
一股浓浓的焦糊味钻进鼻翼，她急忙起身，发现自己穿着的不是那件厚重繁复的祭服了，而是一袭素白的内衬。</p>
她抬起头，眼前竟然是熊熊大火，而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子，看起来已经过了弱冠年纪，俊朗的面容在痛苦中扭曲着。</p>
他身着团龙暗纹袍，手握环首刀横在面前，眼中的火光在战栗。</p>
初月晚和他只有一臂之隔，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没有映出自己的影子。</p>
“今夜……”那男子咬牙切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
初月晚惊骇怔住，恍然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p>
“你要和朕拼命？”</p>
持重而平静的话音从初月晚背后传来，她回头，烈火中站着身着明黄龙袍的人影。</p>
“父皇……”初月晚向他走去。</p>
老皇帝此时并不显老，须发仍是乌黑，剑眉星目，仍留有年轻时的英姿。</p>
可他此刻的眼神，却比刀刃还要冰冷。</p>
他也向着初月晚走来，两人相遇瞬间，初月晚扑了个空。</p>
“父皇！”初月晚叫他，他不应。</p>
听不到，摸不着。</p>
初月晚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是以实体出现的，这里更不是什么前世经历的某一时刻，而是她尚未出生之前，在这昭华殿上发生的景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