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木继续说道:“太子来了,就看了您一眼,留了些补品,就走了,倒是福安公主与九姑娘悄悄说了些话。”
徐安宜阖眸,呼吸不顺,“不用去管太子,齐王这几日做什么?”
“齐王去京郊巡视春耕,倒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春耕……”徐安宜蓦地睁开眼睛,往年都是太子去巡视春耕,今年竟给了齐王,可见皇帝心中对太子不满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扶着春木的手坐起来,漫不经心地看向外间的天色。
至天亮,好像要很久!
天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院子里的婢女都清扫积水,将被风吹落的枝叶捡起来。
雨后的天空很美,碧空如洗,就像被洗涤过,甚为清明。
景欢踩着轻快的步子踏入云欢小榭,隔得老远就听到她的笑声,小榭内的氛围跟着变了。
躺在躺椅上的徐安宜将手中的情报一封一封丢入炭盆里,等景欢进来的时候,恰好都烧成一团灰烬。
他依旧是病得无所事事的安王世子。
“阿舅,你醒了,我高兴坏了。”小姑娘像是彩虹,凌驾在云欢小榭上空,用自己的明艳照亮众人。
徐安宜面色冷漠,手拂过火焰上,炙热的火都没有让他改变神色,景欢走到他跟前,“阿舅,你感觉怎么样?”
言闭,景欢眼中闪过茫然,世子的头顶上冒着蓝色的泡泡。
世子动了权欲。
景欢看向炭盆里,里面有纸张的灰烬,她盯着去看,徐安宜冷着脸轻咳一声,“来做甚?”
“我新研制一种药香,对阿舅身子有好处。”景欢回过神来,男儿志在朝堂,是好事!
她眯着眼睛,朝着世子露出贝齿,明艳若火。
徐安宜脸色骤然红若晚霞,不自觉地撇开眼神,“你倒是闲得很。”
“阿舅心情不好,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景欢识趣,从带来的填漆小盒子里取出一块香饼,用镊子夹住,轻轻放到香炉中。
登时间,药香四溢,徐安宜感觉整个人呼吸顺畅不少。
景欢早就凑至他面前,“阿舅,你感觉可好?”
病了一场后,徐安宜消瘦不少,整个人躺在躺椅上也没有多少分量,原本阴沉的眸子里更是漾着深渊的气息。
景欢不同,今日穿着一身樱草色的百褶裙,裙摆逶迤落地,行动间,微风漾过,荡起温柔。
“阿舅,我带你出去走动可好。”她关切道,言罢,拿手戳着世子的眉眼,“我不嫁他就是了,你何苦病一场。”
徐安宜不耐,拍开她的小手,“你又想什么幺蛾子。”
景欢站了起来,裙摆处的花纹随着她纤细的腰肢而轻轻摆动,自顾自说道:“阿舅心情不好,我们出去踏青,你的身子就会好很多,我保证,不会在你面前再提顾和宜。”
不就是一男人,她不要了,也不惦记。
其实,她也不是惦记,只是顾和宜的家势对景家有利罢了。
徐安宜听到顾和宜三字,下颚绷紧不说,浑身凝着一层神鬼莫近的戾气,可景欢转身看他的时候,他立即收敛身上的戾气,冷淡道:“去何处?”
“阿舅想去何处就去何处,对了,不如阿舅带我去看看哪家儿郎给我做赘婿。”景欢脑门一热。
她的目光烫得厉害,少女怀春,徐安宜却是冷了脸色,“小小年岁,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景欢撇嘴,不敢回话,但见他头顶上的泡泡只多不少后,也不再担忧,转身走了。
“阿舅生气,我就不叨扰了。”
徐安宜眼内的光骤然黯淡下来,“景欢,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婿。”
景欢脚步顿住,小脸粉妍,眼中流淌着光,更像三月天初绽开的桃花,灼灼艳丽,“自然好看的。”
像顾和宜那样好看就行了。
徐安宜直起身子,脊背挺直如松,身姿岿然不动,与她四目相对。
不知怎地,景欢脸色一烫,鬼使神差地开口:“像您这么好看也是可以的。”
徐安宜冷笑,“以貌取人,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景欢不高兴了,鼓起勇气瞪着他,“貌美养眼,您若觉得貌美不好,您就拿刀划伤自己的脸,我觉得顾公子品性不好,好歹长得好看,还甘愿给我做赘婿呢。”
少女一生气,唇角尤为艳丽,更是漾着嗤笑的弧度。
徐安宜也是一惊,面团捏的人也会生气。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徐安宜压根不知道怎么哄人。
两人干巴巴地对视一眼后,徐安宜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