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州城作为长宁王朝的国都,分内城和外城,外城即为皇州城。内城为长宁宫,是为皇帝居所。东西向的皇城大道为外城通往内城的主要道路,此路皆为青石板铺就。
马蹄踏在皇城大道的青石板路上,结实的路面让坐在马背上的人觉得踏实。队伍渐渐慢了下来,似乎是在享受此刻的安稳。
一会儿后,队伍在承景司衙门前停下。承景司位于长宁宫北宫门外,因此地临近长宁宫便于皇帝发号施令。
两个身着虎纹铠甲的士兵站立在衙门两侧,手里各握一杆笔直的长枪,表情严肃地看着过来的人。
王异走上前去,解下腰间的令牌出示给卫兵,示意完自己的身份后便径直走入大堂。
承景司的大堂颇为冷清,此处原本是用来审问的地方,可执符卫经常出入的地方大多是牢狱和刑场,他们很少审问犯人,所以这里渐渐就成了接见的场所。
大堂门槛处,晨光于此止步,明暗也在此被清晰地分割开。大堂之内,颇为昏暗,此时只有两人而已。
“大人。”王异站在堂下,毕恭毕敬。回来后的他换上了青黑色的执符卫官服,官服之上一条白色的龙纹在此盘踞。
堂前桌案上的烛灯颤悠悠地晃着,照亮了旁边一张三十岁左右的脸。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是和王异一样的服饰,不同的是,王异官服上绣的龙纹是白色,而他的龙纹是金色的。在所有的执符卫里,官服能够绣上金色龙纹的只有一人。
朝廷一品武官——执符卫指挥使。
蒋桓安静地坐在桌案后,他的手里拿着一支毛笔,若有所思地盯着桌案上的一张纸,手边一杯温茶正缓缓冒着热气。
“怎么,让你上来汇报了?”蒋桓微微抬起些头,瞟了一眼站在堂下熟悉的年轻人。
“禀大人,率队的千夫长和百夫长都……”王异低头道。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哦。”蒋桓随随便便答道,右手拿着毛笔在旁边的砚台上粘了粘:“伤亡哪?”
“我们没有受伤的……”王异顿了顿,将头压得更低,他没有再往下说。
没有一个受伤的,只有活着的和死了的,那男人下手很干脆。
“诶,可惜了。”蒋桓叹了口气,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正式抬起头端详着堂下的王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他带进执符卫的,王异对他来说不像是下属更像是学生。对待学生,他也乐得多说几句。
“算了,死都死了,也没办法了。”蒋桓耸耸肩,那几百人的执符卫在他眼里只是数字而已。随即他又低下头,盯着桌案上的纸皱眉,一只手抵在额前来回搓动。
“薛秉迟哪?”蒋桓随意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去的时候已经死了,我们验过,是他本人,就把他的脑袋带回来了。”王异低声答道。杀戮对执符卫来说就是日常。
“不错。”这算是蒋桓对他这次行动的认可。
王异依旧低着头,等待着蒋桓接下来地发问,可蒋桓似乎是在认真的处理那张纸上的事,无心再多问几句。他也就只能在堂下安静的等待。
大堂内静得出奇,穿堂风过了几阵,桌案上暗黄的烛火随之晃了几下。在这沉默的时间中,王异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几次呼吸之后逐渐加速。
蒋桓慢慢停笔,“啪”的一声把毛笔放在笔枕之上,随即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堂下的王异,轻轻的呼吸过后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犀利。
“那把剑哪?”他用严厉的语气问道,这一句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那把剑才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剑没找到。”王异低声答道,他的额前挂了几滴汗珠,陡然变化的气氛让他稍微有些紧张。
出发前,蒋桓曾叮嘱过他去丞相府找一把剑。而那把剑对蒋桓来说比薛秉迟更加重要。
王异的回答让蒋桓的期盼付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