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要饭的滚开!要饭也不长眼睛,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刚刚接近门口,就被门子斥骂着。
那个瘦小男人也不生气,弯腰弓背,脸上带着谄媚。
“这位大爷抬抬手!俺不是臭要饭的!俺是烟墩来的。烟墩孙老爷家出事了,俺是来报信的!”
一边说着,他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来,塞到门子手中,颇为心疼的样子。
门子在手里掂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揣进怀里,这才用鼻孔扫了那个瘦小男人一眼,道:
“你在这儿等着!我帮你跟老爷通报一声去!哼!这孙老财家,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家里出了什么急事,竟然让一个臭要饭的来报信……拿我们老爷当什么人了?”
如果不是看在这一把铜钱的份上,他连通报都懒得通报一声。
嘀嘀咕咕着,转身进宅子里去。
片刻时间之后,再出来,向那个瘦小男人摆摆手道:
“进来吧!这次我可是给你说了不少好话!要不然的话,你家孙老财来了,都未必能见到我们家老爷,更不要说你了!”
这显然是在邀功请好。
“是是是!俺记着大爷的好!下次再来了,一定好好孝敬大爷!”瘦小男人赶紧恭敬地道。
门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带路向前走。
到旁边一个偏房,示意瘦小男人进去。
一个身材富态的老者正端坐在茶几旁,悠闲地品着茶。
“谭老爷……谭老爷给俺家做主啊!”
瘦小男人一进门,嗷唠一嗓子先哭起来,然后,上前跪倒在地,鼻涕眼泪一大把。
谭举人先皱了皱眉头。
“好好说话!你这像什么样子!你姓甚名谁?跟孙老财是什么关系?”
“谭老爷!俺叫孙大海,孙老财是俺族叔!俺是孙老财同族的亲戚!昨天,俺家族叔被赵天成带人给抄了家了!”
“什么?”谭举人一惊,手里的茶水都翻了,撒了一地。
一个丫鬟赶紧过来打扫。
孙老财虽然只是烟墩小地方的一个小财主,但跟谭举人也是一路人啊!
竟然被人抄了家,这可绝对是大事。
“那个赵天成是什么人?烟墩的百户……我记着是赵顺吧?他这个百户是怎么当的!怎么能让响马把良善士绅的家给抄了?他对得起朝廷发的这份粮饷吗?
看我不告他一状,让他这个百户做不成!”
“谭老爷!那个赵天成就是赵百户家儿子啊!就是赵百户家的儿子,带人把俺族叔家给抄了!把粮食都分给了那些贱民,现在俺族叔家,都被赵天成给占了!”孙大海哭道。
“赵百户家儿子带人把孙老财家给抄了?你胡说!赵百户是疯了吗?他敢抄孙老财的家?”谭举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俺可不敢胡说啊,谭老爷!俺哪里敢骗举人老爷啊!俺族叔家确确实实是被人给抄了啊!现在俺族叔一家子,都被赵天成给送到造纸厂,说是什么‘劳改’去了!其实就是被当奴隶,干活去了啊!”孙大海苦着脸道。
谭举人沉默了。
说到造纸厂,他信了。
因为他听说了,赵百户家在烟墩开了个造纸的作坊,据说能做出纸来。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个孙大海能一口说出来,而且,听口音的确也是烟墩那边的,那十有八九,就是错不了了!
“好狗胆赵顺!竟然敢抄良善士绅的家?他这是要造反吗?看我这就去找张鹤讨个说法!”
谭举人顾不上其他了,叫了轿子,直奔镇抚司。
到了之后,不等通报,直接就往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