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守义不解地问道:“啥是不是真的,这会儿陈先生不是应该在上课么,咋来这了,是不是我们家孝文不听话,又惹了什么岔子?”
陈连玉说:“你少给我装,孝文都给我说了。你两口子到底咋想了,我必须得听听,金莲再咋说也是我的学生,你们一声不吭要把她撵走,我可不答应!”
潘守义瞪了潘孝文一眼,又连忙回头对着陈连玉说:“先生,你先别急,听我说。孝文这家伙瞎说的,别听他胡说八道。金莲是先生的学生,她也是我的亲闺女,咋能撵走哩。”
“装,你继续给我装,潘巧手,都说你老实,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心黑着哩,哪里有半点老实的样子?!”
陈连玉手中的拐杖扬起来就要打过去,不过没了拐杖支撑,他差点跌倒,没有打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那个余半仙满嘴喷粪,说金莲命硬克亲,你家婆娘几次三房想把她卖了,都没成事,想趁着这次把她撵走了,别以为老头子我不知道!这事儿啊,咱满村子都知道了,你说啥,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人信你个赖熊货!”
被先生骂的满脸通红,潘守义着实有些下不来台,只是一个劲儿的赔笑,直到胡庆余看完病,说道:“怒大伤肝,先生别着急,等我把情况说一下。”
屋内登时鸦雀无声。
“她这是染了风寒,我看脉象不稳,也有些急火攻心,忧伤过度的原因,想必是心里有什么郁结。”
胡庆余摸摸胡须,又挠挠头,“可是,按道理说,她这么不大点的女娃,哪有什么心事,真是奇了怪。”
话音未落,刹那间,目光碰撞,火花四溅。
“潘巧手,听见没有?小小年纪,心里郁结,可不就是你们两口子干的好事,把一个小闺女逼成这样,你咋忍心哎?”
陈先生又是一阵指责,末了,叹口气,坐下,似自言自语道,“成,恁好的女娃子,你们两口子不要,你们不要,老头子我要!”
看两个人一个骂,一个点头哈腰挨骂,胡庆余向旁边的潘香莲嘱咐了几句,直接离开了。
“先生,你的意思是?”潘守义问道。
“咋,连自家闺女都不要的人,还操恁些心干啥!”
陈连玉嘴上不饶人,可是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慢悠悠说,“你不是说要送她去县城里做工么,正好,清河县上我有个相识,就让金莲过去跟着当个书童吧。等我修书一封,让金莲带上,问题应该不大。”
听他这么一说,潘守义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轰然落地,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那当然再好不过,到那些不知根知底的人家里做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小闺女家独自在外,他放心不下。
陈连玉又闹了一会儿,拍拍屁股走了人,当然,领着潘孝文,毕竟现在是上课时间。
等人都走后,潘孝文长长舒了口气,重新站在潘金莲的床前。“应该是老天开眼吧,还可能是潘家的列祖列宗保佑,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好事降临。”
他又把方才发生的和卧病在床的冯氏讲了一遍。冯氏听罢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毕竟这样一个女儿,任何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都不奇怪。她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