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氧眨眨眼睛:“啊,和我一样,法律。”
陆学恺满意地笑起来:“不错不错,以后也能给你学习上的帮助。”
陆选问:“那他叫啥啊?”
“叫”陆氧瞥到茶几上的唐老鸭马克杯,随口说:“高飞。”
陆学恺默念了两遍,开口说:“高飞挺好的,男孩子就要志向高远。”
江玉兰也附和:“对对,简单好记,不错!”
只有陆选一个人吭哧吭哧笑起来,戳戳陆氧的胳膊问:“他是不是家里还有只狗叫布鲁托啊?”
陆氧佯装生气地捶他一拳:“去你的。”
其实她心里乐疯了,陆选真不愧是她亲弟弟,这思维频率多一致。
女儿要谈恋爱无疑是家里的头等大事,陆学恺和江玉兰言之不尽,滔滔不绝。
电视机上播着一档新的音乐选秀综艺,主持人情绪饱满道:“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参赛选手登场!”
屏幕上插播了一段vcr,是选手的个人简介。
“我叫向则,七年前组了自己的第一支乐队,来这里之前是个酒吧驻唱歌手”
在听到那个名字,或是那道声音时陆氧就愣住了,她刚抬起头看向电视,画面就跳转到了另一个频道。
是陆学恺拿起遥控换了台。
爸妈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那个什么剧开始了,你妈要看。”陆学恺尬笑着解释。
陆氧微微笑了下,起身说:“我回房间了,不早了,你们也早点睡。”
陆选跟着起来:“我也回去了啊。”
上楼时,陆选喊住她:“姐。”
“嗯?”
男孩摸着后脑勺,露出一个满是少年气的笑容:“能看到你现在这样,爸妈和我都特别高兴。”
陆氧问他:“现在哪样?”
“就这样。”
陆氧换了种问法:“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啊?”
陆选刚发出一个声音,她又打断他:“算了,我困了,晚安。”
房门关上,陆选撇撇嘴,心里嘀咕:不刚睡醒吗?咋又困了。
陆氧打开卧室的灯,把手表重新戴在手上。
红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朔走了。
想到什么,她懊恼地敲了敲脑门。
又忘了问他了,这块东西到底要怎么用。
下次一定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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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类想象中的不同,所谓的神界并不在天上,而在街头巷尾任何一扇不起眼的门背后。
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迈过门槛,一瞬间黑夜化为白昼,这里的世界洁白无垢,冰冷的直线分割出不同的区域,走廊尽头是一处无尽延伸的阶梯。
他在一扇门前停下,轻轻叩响门扉。
咚、咚、咚,第三声结束后,木门打开。
“你终于在了。”朔迈进屋里。
白桌后的女人从成堆的公文里抬起头,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似一缕春风:“不好意思啊,最近比较忙。”
就像他告诉女孩的那般,他在这里的身份是“临管者”,主管北风,称为“朔”,与他平级的还有和、熏、金三位临管者。
而面前的这位女人,级别则要高一等,是整个风目的主管者,叫作扶摇。
天地中,自然万物分为五系,金木水火土,风目隶属于水系,这水系的维衡者叫郁苍,也是扶摇的丈夫。
从普世意义上来说,像扶摇郁苍这类的主管或维衡者才是人类口中的“神”。
至于他们这些临管者属于什么,朔不知道,姑且也可以当作神吧。
朔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想查点东西。”
扶摇问:“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扶摇顿住,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站起身与他平视。
她收起笑颜,严肃口吻道:“我已经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也给你开放了杭城的权限。”
朔垂眸:“但还不够。”
扶摇语气强硬:“已经够了。”
朔知道她不会轻易动摇,转而问:“那个女孩呢?她和我有关系吗?”
扶摇转身,后腰靠在桌沿,从收到郁攸的信后她就苦恼到现在了:“那是失误,你别提了,因为这事我又要挨郁苍的骂了,我这两天都不敢回去。”
“我见过那根红线。”朔开口说。
扶摇回过头:“什么?”
“大概两年前,应该是木系的某位临管者,他的手腕上缠了一根红线,另一头是一个老妇人,红线绕了好几圈,围在那个人类的眼睛上。我偶然看见过一次,只是当时没放心上。”
扶摇眼神闪躲:“哦,是吗。”
“所以不是什么失误吧,那根线到底哪里来的?她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扶摇揉了揉头发,越来越懊恼自己为何要一时心软。
“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朔把手中的旧书摊开放到她面前:“这上面连你和你老公的风流往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却从来查不到有关临管者的任何内容。”
扶摇的脸红了红,恼怒道:“你有点没大没小了啊。”
“所以我想应该不是它没有记载,而是我无权查看。”朔合上书,道出自己的目的,“我不用你说,给我开放权限就好。”
扶摇仍是摇头:“不行,而且朔,就算你知道了答案也没有意义的。”
朔收紧手指,沉声问:“一无所知就有意义吗?每天为那些与我毫不相干的人类效力,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有意义吗?人类管这叫行尸走肉,那我算什么?明明有自我意识却要装作什么都不关心,这种感觉有多痛苦,你应该比我了解吧。”
扶摇看着他,没有话也没有底气再反驳。
从他成为临管者,成为新一任的“朔”开始,他就没有放弃过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每一个临管者起初都会好奇,他们没有记忆,从有意识起就被分配到各个类目,在主管者的领导下维持人类世界的平衡。
他们自然会想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那些卸任的临管者又去了哪里。
只是时间长了也就漠然了,知道又能如何呢,改变不了什么。
除了这一个,近五年的时间过去还执着着。
扶摇沉默良久,最后只说:“那就保护好她,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朔知道她已经尽她所能了,不再逼问下去,点点头,轻声道谢。
走到门口时,他又折返回来,在她桌前站定,问:“我问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就愿意让我去查了。”
扶摇掀起长睫,微微笑着,可朔莫名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怜悯,来自神明的怜悯。
“不知道啊,也许是最近太安生了,想要你们惹点麻烦给我。”
朔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另外,我要请假。”
扶摇放平嘴角,睁大眼睛:“你请什么假啊?金叔度假去了,你罢工了谁管风啊?”
朔不以为意道:“不还有那俩小孩吗?”
扶摇闭眼深吸一口气:“你是真觉得我最近过得太安生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