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喝道:“尔等愚知村夫,何敢泼脏寺院,辱我师门?”或是太过激愤,顿觉得胸口疼痛,捂胸蹙眉。
只见那个人又开始讥讽:“哎唷,大家瞧瞧,这是做贼心虚还是恼羞成怒?”
景泉心疼玉林,也站起身:“休要胡说八道,别再满嘴胡言,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们手重。”
却听那人顺着这句话接道:“早就看这群秃驴碍眼啦,大家伙,还费什么口舌,给我打!”说完撸起了袖子,握起了拳头,冲了上去。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年轻人血气方刚,哪经得起这个场面,只见秋林、景泉跳起身来,一手推开玉林,一脚踢开桌椅,腾出身前空挡,架起了练了三四年的罗汉拳,左右开弓。
一时间盆破碗碎,一片狼藉。可怜这两个兄弟,何曾经历过实战,平常所练的套路章法,全抛之脑后,本着拳来肉挡礼尚往来的主旨,奋力迎敌。二人双拳虽难敌四手,但仗着皮糙肉厚,硬接了几颗拳头,也趁机送出去不少重炮。终于,主人家赶了过来,在饱尝乱拳后,支开了斗殴的两方。
家主捂着黑眼圈对僧团主事道,:“今日到此为止吧,可不敢再起了纠纷。”
那主事的却陪笑:“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让那几个小子离去即可。”说完转头对玉林三人道:“你们闯了祸,先去船上等着,待一同回到了寺里,再要你们师父收拾收拾。”这三兄弟平常跟在界武界文身后,玉林又常得法源关心,寺里人看在眼里,平常也不去管他们。
三兄弟被赶出来后,本要上船等候。景泉恨恨道:“那主事也太不懂事,我们乃是维护咱们龙华寺声誉,才打抱不平,他倒好,做起缩头的乌龟,以息事宁人。”
玉林道:“今日因我而起,与你们无关,回去我便向师父请罪。”
景泉道:“先别请什么罪,这次回去恐怕他们会恶人先告状,若是他们再添油加醋,咱们恐怕少不了一顿胖揍。”又眨了眨眼道:“不如我们做一回恶人,先回去告他们一状。让主持知道我们是维护寺院名声,而他们却袖手旁观,任我们挨打。”说着,摸了摸鼓起的额头,看到秋林的嘴角也破了相,又见玉林也被撕破了衣服,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三人到了渡口,叫来一个船夫,船夫因天色已晚,不再往下游行船,三人只得加了几文钱,又扮了扮可怜,才上了船。
行了几里水路,船夫道:“三位小哥,前面不远就是百骨滩,那里水流湍急,去年就翻了了几条船,待会过滩的时候,切勿小心,抓紧了船舷,别被甩了出去。”
景泉道:“船老大,你莫瞧不起咱们,就是你船翻了,我们也不会被甩出去。”说完,收到玉林那刮过来的眼神,自知失言,打了打自己的嘴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玉林转移了话题:“船老大,那百骨滩是何来历,听着名字,难道这附近发生过什么惨案?可未曾听说咱们泗水以往有过大案?”
船夫道:“小哥有所不知,十来年前咱们这里遭了一次大旱,常年丰沛的泗水河断了流,百骨滩那一片的河底也裸露了出来。有人在那里捕鱼摸虾,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头骨,便慌忙报了案,连那懒理政事的县令大人都赶了过来。待了四五日,挖出八九十条骸骨,县令不肯就此结案又请了府兵,终于又挖出些锈迹斑斑的箭头,再无所获。可怜那些骸骨,出了泥水,一见风,便化为碎屑,恐怕在水底藏了不短时间。”
正炫耀着故事,船夫抬了抬头道:“怎么变天了?”三人齐抬头望去,却见乌云沉沉。船夫忙道:“我们要加快些,好赶在雨落之前过了百骨滩。”刚说完,一声霹雳,狂风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