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迢亭想起了周奈的事情,装作随口询问一般。
“哦……听说是去接考上我们学校的新生了?”
弟弟又翻了一页小说,发出了一声“不是吧”的惊呼。此时,妈妈从厨房中拿出了两碟刚刚做好的菜品,接过了王迢亭的问题。
“是啊,本来应该是要送到你们学校那边的。结果那人也算是奇怪,居然让你爸送到火车站,帮他换好地铁票就好了。说是要自己走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姑娘你小心一点啊,毕竟地底出来的人……说不准是什么东西。”
王迢亭扭扭捏捏的,似乎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行了妈,我听说这一届的两个编码区新生一个是机械系的,一个是管理系的。我刚刚转过去历史系,和他们怎么会有交集嘛。”
话音刚落,浴室的木门便被打开。王迢亭的爸爸,亦是今日接待了周奈的那位大叔擦着略秃的头顶,从一片烟雾中走回客厅。他拿回放在茶几上的眼镜,一抬头便看见了面带笑意的王迢亭。他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说。
“回来了啊。假期考察的事情一会再说,洗个手,准备吃饭。”
听见吃饭二字,弟弟啪的一下便从沙发上弹起。他放下了小说,赶在自己姐姐身前跑去洗刷间。爸爸揉了揉额头,不禁感叹这混蛋儿子完全不像个中学生,跟个小屁孩一样。
在饭桌上,弟弟猛地扒拉了几口米饭,就着桌上的白菜吞下。他清干净嘴里这一波食物后,似乎想起来刚刚的话题,好奇地问自己老爸。
“对了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就你接待那个,叫周奈?”
在他问完后,眼看着母女二人亦对此甚有兴趣。他便淡淡一笑,挑了一些不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说说。
“很难说清楚……整体来说,是个很安静的男人,让人琢磨不透。既不会做什么出格的行为,却又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一个小伙子,硬是扎着根短马尾。一般来说,我会认为这种人对于自己的有着隐藏的表现欲,性格上虽然可能有着女性的一面,但眉眼之间的感觉却又比较强势,但你要是和他相处过,又会有一种很平淡却又不虚伪的感觉。”
说到最后,王迢亭的爸爸扶了下眼镜,夹了一口肉。
“我只能说他很复杂,也很危险。要是有人想害他,估计得小心一点了。这种人只要留他一口气,你就有一辈子的麻烦。”
王迢亭的妈妈给他的饭碗补上了一口菜,惊讶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孩儿他爸,你对他评价好像挺不错的啊……”
一口肉,一口饭,一口菜。他在彻底咬碎了口中食物后,喝了一口水,清理了嗓子。
“我确实觉得他不简单,但一个能在地下爬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说不定他让看见的一切,都只是他想让我看见的表面而已。天知道他的内心是一片安静的湖水还是狂暴的海洋。”
王迢亭的妈妈似乎已经看到一只编码区的恶魔。恶魔在神圣的白华大学中张牙舞爪,污染着学术的氛围。她对自己丈夫的话语表示了认同,然后立马转头盯着王迢亭。
“闺女你要小心啊,要是看见了得跑远点。”
王迢亭安静地如同一位贵族少女,静悄悄地扒着饭菜。她在看见自己母亲对素未谋面的周奈有了不好的初印象后,也懒得去解释什么。她摆出了一幅真诚的面庞,义正言辞地答应了。
“哦,好!一定!”
怎么敢说自己已经认识他了,今晚想被唠叨到没法睡觉是不是!
但姐弟之间的默契在不恰当的时候突发恶疾。弟弟在自己姐姐的语气中听出了奇怪之处。他直接切入问题中心,问了王迢亭一句。
“姐啊,你和爸回来的火车时间没差多少。你说你会不会已经见过他了?”
被弟弟的一两句话吓得,王迢亭筷子上的白菜都差点丢出去了。
“没有!怎么会!”
父母二人对视一眼,好像知道了什么。他们的眼神中透露了一股询问的味道,让王迢亭浑身不对劲。半晌后,她终于是屈服在两个成年人的目光下。
“我见到他了。黑衣服是不是。说话还挺客气的。”
妈妈往爸爸看了一眼,然后他点头说道。
“那应该没错了,是他。你们怎么碰上的?”
王迢亭迫于无奈,只能狠狠地咬了一口肉,慢吞吞说道。
“我就是看见他一个人在路牌前面傻乎乎站着,还以为是哪位不认识路的,打算去帮个忙。结果问完名字就知道是他了啊。”
瞧到自家老妈似乎又操起来心,交代上那么几句话。王迢亭怕了,她连忙趴完了自己剩下那一点点米饭,赶跑一样打断了她想开口的时机。
“好啦好啦,我知道他说不定切开就是黑心的了。我去自己房间了,先看看这学期安排的课程什么的。”
说完后,她便拖着小行李箱,回到了自己房间。在她关上房间的门前,她听见饭桌上传来一声老妈子的呼唤。
“早点睡啊!”
“得嘞!”
嘿,很期待开学后能再次见到你啊。周奈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