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三国时,袁绍、刘表因废长立幼败亡之事,曹操、刘备选择长子继位成功之事,臣犹记在心。”
肃宗听了默然不语,命杨错退出去。
不久之后,肃宗正式下诏册封李俶为皇太子,改名为李豫。以崔圆为太子少师,李麟为太子少傅。
崔圆不必多说,单说李麟。
李麟是刑部尚书、同平章事,也就是宰相。
因不肯依附于张皇后和李辅国,而被免为太子少傅。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意味着杨错要倒大霉。
因为皇帝是不会让太子和有兵权的人关系过于紧密,一点点都不行。
在李豫被立为太子之后不久,杨错被免去英武军大将军之职,改封为神武军大将军。
这下子杨错是彻底的被闲置。
和政公主以为杨错会心情难受,却没想到杨错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悲伤,反而是大喜。于是趁着杨错在书房读书,进来劝谏。
“夫君被免去实职,却只能担任闲职。若是以前二夫君定是很生气,为何如今却一点也不生气。”和政公主不解的问杨错。
“原因无他,只是看穿而已。我自领兵以来,无一日不思考着为大唐舍生忘死。到头来却抵不过妇人和宦官的口舌,如此辛苦所为何来。不如安心做个富家翁,得快乐且快乐。”杨错语气有点灰心。
“将军以前胸怀大志,坚韧不拔。怎么受到一点小挫折,就自怨自艾,甚至自暴自弃。”
“随你怎么说,我自乐我的,互不干涉。”
和政公主听了很生气,拂袖而去。
杨错也不出去追。
张宁见状,忙责备道:“将军是和陛下生气,还是和公主生气,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在外面被排斥也就算了,到家里还要被训斥。”杨错语气有点冲,“你要不高兴也可以走,眼不见心不烦。”
“你!”张宁无话可说,忙出去安慰和政公主。
杨错冷笑一声,继续看书。
薛瑶英上前道:“将军以前不是这样的脾气,怎么今日变得如此的暴躁。”
“我不是变了,而是不得不有所掩饰。你久在深宫,应该明白陛下才不管你多终于大唐呢。他只关心你是否有价值,担心你是不是威胁到他的地位。我如果不自暴自弃,就等着被陛下挖坑埋了吧。”
“这些话你怎么不和公主明说呢?”
“千万不能说。在父亲和丈夫之间抉择,公主肯定是选择父亲。我要是明说了,保不定他日会因此蒙祸。”
“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可我却不能不防!”
薛瑶英看杨错不放心公主,只好退出书房。
这一刻,杨错身边再也没有人。
“烟儿!”杨错唤自己的贴身小厮,“备马,我们出去。”
烟儿立刻去马厩牵来杨错的叱拨赤,主仆二人出府直奔南门而去。
这一边和政公主在屋中暗自哭泣,见到张宁进来,忙擦掉脸上的眼泪,起身相迎。
“公主还在生将军的气吗?”张宁握着和政公主的手,关切的询问。
“没有,只是想到将军方才的态度有些怄气。”和政公主在张宁面前,几乎不必掩饰什么。
“将军这么做,完全是要保护自己。楚王被立为太子,将军出力很多。皇后对将军颇多怨恨,正寻找机会对付将军。在这个节骨眼,将军除了不闻不问,什么都不能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姐姐所言极是,我真是一时气糊涂了,竟然忘了这茬。”和政公主天性聪慧,一旦想通问题立刻看出事情的本质,“哎呀!将军不做也是错啊。皇后一旦说将军玩忽职守,罪过也不轻。”
“这……”张宁也没了主意。
且说杨错来到惜别亭,焚香祭拜哥舒翰。望着一缕烟,不由得出神。自己是身处险境之中,皇后虎视眈眈,又没有可以在肃宗面前说话的人。
这还不算,李泌一走,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杨错茫然无头绪。
敌人却不会因此止住脚步,张皇后指使李辅国向肃宗上奏,说杨错在神武军期间玩忽职守,理应严惩不贷。
又有朝臣因依附于皇后和李辅国,也纷纷上表认为应该惩治杨错。
此刻,李豫无法出面保杨错。而杨错唯一的宰相好友张镐,也因肃宗不喜欢他而被罢相。
如此困境,杨错又该如何脱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