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是想抽调家兵家仆了……”李昭带着一丝苦笑,轻声说道。
‘嗨!”裴奰轻摇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来呢!”
“传书才几日?朝廷到襄阳该有多少路程,何况还有伪燕军的追击阻拦。”李昭不太乐观地说道。
“再有三天能赶回,就该谢天谢地了。不过到那个时候,也不知战局成什么样子了。”
“来节度和庞公出来了!”薛南阳突然低声说道。
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从旁侧偏门走入厅内的来瑱、庞充二人,略显惊愕地发现两人的表情似乎很是轻松。
有人甚至隐隐猜到了什么。
“诸公,我刚刚接到传书!”来瑱扬起手中一封绢书,淡笑说道,“朝廷以驸马杨错为帅领禁军数万,星夜兼程,目前业已率军赶到穰县!”
“什么?”厅内立时喧哗了起来。
一众文武表情各异。惊喜、诧异、甚至有人隐现不信之色,以为来瑱是故意以此消息来稳定人心。
“诸公!”来瑱轻轻抬手,止住了众人地议论喧哗,“本节度以身家性命向各位担保。这个消息绝对属实,并非虚言以安定人心。”
以来瑱的智慧。自然能轻易看出某些官员心中的顾虑。
“若不出意外,快则今晚。迟则明日午前,杨驸马即可赶到襄阳!”带着淡定的微笑,来瑱很有信心地说道。
有了来瑱这样的保证,就不容众人不相信了。
一切的怀疑顿时都被狂喜和轻松所替代。
此前的山南东道,虽然内有来瑱坐镇,外有李岘抵抗外敌,但一众文武始终感觉缺少一个主心骨,尤其是在战事方面。
李岘虽然用兵不俗,但在全局战事的统筹指挥上,却令山南东道群臣无法完全放心。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能力,更大地原因是身份。
统领如此规模地大军作战,在李岘是第一次,能否让一众将领悉心听命,对他也是一个考验。
但如果换成杨错,这些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且不说以往辉煌的战绩,就以军中威望而言,也绝对无人能与拥有两大主力军的驸马比肩。
事实上之所以让李岘领兵据敌,也是肃宗召来瑱入朝,而来瑱却滞留在襄阳的后遗症。
“史朝义此次处心积虑,设置无数诡计要谋取我山南东道,是其为摇摇欲坠的伪燕政权的最后一博。为保全山南东道,我等已付出沉重代价,故而,绝不能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来瑱目光熠熠,巡望着厅中众人,以鼓动性极强的语气说道,“最多只要能撑到明日晌午,一切都将扭转。这不到一天一夜地时间,就是整个战局的关键,还望诸公能尽力助我拖住毕思琛。”
“来节度,我愿尽出府中家兵五百人,以助军势!”薛南阳毫不犹豫地出列说道。
“我代朝廷,谢过薛将军了!”来瑱长身向薛南阳行了一礼。
“份内之事,不敢当节度之礼!”薛南阳急忙回礼道。
“某亦愿出家兵两百人,以助军势!”
“某亦……”
有了薛南阳起头后,其余文武也不再犹豫,尽相表态。
而更主要地原因,则是因为希望的乍现。
来瑱转头看向庞充,随即两人都微点了点头,会意一笑。
寒风阵阵,将直冲天际地血腥气息吹得散溢开来。
一场战斗刚刚落下帷幔,面对山南东道各路大军又一次的顽强反击,毕思琛并没有费上多大力气就将其击退。
“毕将军,他们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带着不屑地笑意望着遍地的死尸副将令狐独挂起大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毕思琛说道,“明知不敌我军,躲进城里死守算了。他们倒好,不停派人来送死,现在居然连家兵都用上了!真是一帮蠢材!”
令狐独和毕思琛一样,原先都是来自安西四镇节度使夫蒙灵察的麾下,后转投安禄山,随后又跟了几任主子。
他一向看不起唐军的战斗力。而如今这些来自山南东道的唐军的表现,更让他确信自己的看法。
“才四天,差不多已经干掉了近万唐军。这样下去。光咱们,一个月就能把山南东道的唐军全部杀个精光。”另一员副将独孤殇笑着附和道。
毕思琛神色肃穆,面上并没有多少得色,看了看尸横遍地地战场,又掉头看了看远处依稀难辨的襄阳城,缓缓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啊……?”令狐独、独孤殇等一众部将略显惊讶地看向毕思琛。
“来瑱好象是故意用这种不计损失的手段……来拖住我军!”毕思琛心机一动,越发确定地说道,“对!就是要拖住我军。”
“为什么要拖?”独孤殇不解地问道。
“一方面大概是怕我军绕过襄阳,配合李元遇将军夹击李岘。”毕思琛捋了一把颔下长髯,沉吟着说道,“另一方面。恐怕是在等援军!”
“援军?他们哪里还有援军?淮西和荆南都已经被缠住,远水不解近渴。其他人就算来了,还是送死。”令狐独倒是毫不担忧,缓缓摇头。
毕思琛很快打定了主意道:“不能再跟他们耗下去了,我们立刻改变计划。明日一早即刻绕过襄阳,开赴鲁山攻击李岘。”
“敌军要是依然拦截呢?”
“不管他们了,就算多绕点路也成。不过,要是他们不知死活地追上来,我也不介意先吞了他们!”毕思琛决然说道,“只要能一口全部吃掉,拿下襄阳差不多也不成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