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爆炸的威力其实远没有我想象中具有摧毁性,以起爆点的车身为圆心,向外扩张了数十米的半径。
只是损毁了学校外面的两个奶茶铺和一个文具店的遮雨棚。但足以惊动有效的警力,将我和安祈年请回了警署。
我坐在问询室的椅子上,惊心动魄还没过劲儿呢。
警察问话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顾看着安祈年。
“安先生,经现场勘察的检验报告显示,这种简易式可拆卸炸弹是装在您的车后备箱底座里的。遥感传控,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池估团弟。
我说我没听懂。
安祈年看了我一眼:“电影总看过吧?有定时炸弹。也有遥感器炸弹。”
我说哦,那我明白了。还有抗战剧里最常见的埋在土里。脚一踩就轰!
我的声音出奇得大,可能是刚才那声爆炸让我双耳轰鸣,肾上腺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安祈年原谅了我说话不经大脑的失态,伸手挽了下我的肩膀:“没事,你休息一会,我来处理。”
我深吸好几口气,又要了一杯温水。我说没事,我缓过来了。
“警官您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车子的炸弹引爆,是依靠人工手动操作的?也就是说,对方守在距离我们五十米之内的地方监控,看着我和我先生离开车子后,才故意引爆?
这……等于说并没有想杀我们啊!”
警官点头表示我的脑子还没有被炸傻。
“就算您二位当时就留在车内。也不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因为装在车上的炸药主要成分是硝石硫磺和黑木炭,基本上等同于”
我张大了嘴巴,恨自己当年为毛不好好读书,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鞭炮。”安祈年低声说了两个字。
“对,具体来说是相当于半公斤的双响爆竹困在一起的威力。虽然能破坏车子的整个后半部分箱盖和轮胎,但如果人坐在驾驶舱。应该是不至于有生命危险的。”
我心说难怪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那车只是整个后屁股带个轮子消失了,硬生生被炸成个三轮半包小卡!
我还问安祈年,既然没有粉末性骨折,那能不能走车险呢!
“安先生,您和您太太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警官打断了我近似智障一样的逻辑展开:“看这个状况,对方的目的在于震慑威胁。”
“没有。”
我心想安祈年你撒谎也是不脸红的啊!
不过转念想想也不算撒谎他又不是‘最近’才得罪过什么人,只怕从他一出生就已经得罪过很多人了吧!
此时。安祈年这种丝毫不见积极配合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而警官叫我们回来也不过就是例行询问。
既没有人员伤亡,我们也没有要求立案的意思。他们才没那个闲工夫纠缠不休呢。
“那好,二位把手续办一下就可以先行离开了。以后如果想起什么事,可以再与我们警方沟通。”
安祈年拥着我站起身来,正要往外走就撞见了一身警服的安照南。
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着正装。
一般都是件穿法很闷骚的白大褂,把自己那腹黑光辉的形象打造得很经典。
“真是多事之秋,怎么又在这儿碰到你们了?”
“没有死人,没你的事。”安祈年对他的态度依然不友善,挽着我的腰错肩就要越过他。
“呵呵,活人都像你这么矫情的话,还是死人好打交道。”安照南轻佻了一下唇角:“别忘了你的承诺哦。哪天被人砍死街头巷尾了,尸体归我。”
安祈年动了下唇,摆了个‘滚’字。然后站住脚顿了下:“你也别忘了你的承诺,七天后,董事会。你得帮我打这场仗。”
“呵呵呵,你的尸体真值钱,切一刀值千金哦。”安照南扶了下眼镜,反光反得我一阵腰子疼:“不过呢,我劝你不光要想办法稳住我。惜君那里也别出了岔子。
别忘了,她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可能才是你决胜局里的关键。”
“什么意思?”安祈年警惕地皱了下眉:“惜君不是最听你的?你不跳票,她怎么会跳?”
“那是小时候”安照南话里有话,阴阳怪气再配上这一幅冷飕飕的笑容,实在让我恨不得卸下自己一条手臂抽他一顿。
“惜君也会长大的。少女情怀……总是撕咯。”他看了我一眼,顿时叫我心里一沉。
我觉得今天可能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不,不能算是信息,应该是什么后果才对!
我拉了拉安祈年:“我……有点事要跟你说。安祈年?安”
他竟然在走神,一双眼睛沿着前面的走廊划过去,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我诧异地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貌似是两三个警员拖架着一个人往另一边的问询室去。估么着不造从哪抓来的小偷小摸或者是卖淫嫖娼。
“喂,我说你看什么呢?”
可还没等安祈年回答我呢,就听那边跟杀猪似的吼出一阵阵公鸭嗓:“姐!!!大姐你救我!保我呀!!!”
我怔了怔,心说:你叫我?叫我大姐?我特么才二十七岁你凭啥叫我大姐!
我瞅瞅安祈年:“这是喝多了吧?”
“好像是你弟弟。”安祈年瞄了我一眼。
我想了好一会儿,哦对,那声音不就是展超的么!
其实我本不想管的,死了一个不靠谱的阿姨能让我好不容易轻松过日子。难道还要主动去招惹一个本来与自己不相往来的不着调弟弟?
我又不是天生爱当倒霉鬼!
但是楼下小贩和跳广场舞的大妈对骂还会凑过脑袋去看两眼呢,如今我弟展超被警察带回来了,我能屏住好奇不跟上去么?
而且我看安祈年的意思
他认识展超倒也不奇怪,当初整个展翔集团不就是从展超手里诓来的么?真是比跟三岁小孩抢棒棒糖还容易啊。
我捂着肩膀稍微活动了两下,然后扯了位跟在后面的警官。我先自表的了身份,说是展超的同父异母姐姐。
他这是犯了什么事,我能过去了解下情况么?
警官看了我一眼,让我紧张不小。说实话,这兔崽子可没少给展家丢人。我一直偷偷地想,他这么纨绔不成器多半就是老天爷给我那个始乱终弃的父亲最好的报应吧。
只要一这么寻思,我受多大的委屈都会稍微平衡下。没办法,就这点出息。
可我真的没想到,警察对我说出的罪名真是让我恨不得赶紧说一句我‘认错人了’。
“强骗幼女幼男,发生不正当关系。”
我只知道我父亲死后,他得到了展家大部分财产。他的母亲跟着之前的情人出国了,基本上没有人再能管着他。
人么,越没约束就会变得越坏,连个底儿都没有!强骗女的我也就认了,幼男算是……新口味么!
我说安祈年,我们管么?
一转眼,发现我男人已经不见了。一拉视线,哦,原来在旁边窗子那打电话。
警官说你们到底要不要去看他?那几个孩子都没成年,展超的行为已经触犯刑法了。先刑拘,再审问。没有相关担保人,绝对不能放出来假释的。
这时候安祈年打完电话回来了,面色凝重地看着警官说:“抱歉,我店里的经理刚打电话给我,他说他已经随着涉案人员一块来警局了。我需要见他一面。”
警官警惕地看了看他:“你又是哪位?”
“我是唐豪名苑的持有人,案发时我不在会所。所以让我先见一下目击的朱经理。”
我算是听明白了!
我说安祈年,敢情展超犯事的地方……竟是在唐豪?!你不是说你不做这种生意么!
“我开场子给人消遣,正规营业执照就挂在头顶上。那些受害人又不是我给找的,至于人家在里面犯什么罪,你也要怪我咯?”安祈年瞄了我一眼,然后跟着警官就往里走了。
我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快跑两步追了上去。
整件事就像一场闹剧,让我丝毫没有想去探究是非的欲望。
我对展超的印象多半只停留在他三四岁故意往我鞋子里撒尿时的状态,这么多年来也就是偶尔去找展逐的时候才见过他一两面。
他很胖,生就一张蠢脸,取他爸妈的缺点长的,可比我倒霉多了。
这会儿见到我也不形同陌路了,跟好不容易找到组织的散兵似的,哭哭啼啼地说不关他的事。
“姐啊,那都是朋友说带个新鲜的玩法,让我开个场包而已。
当时喝大了,也没管那几个孩子成年没成年。”
我说你活该。
但是有一点让我惊奇不已,我说你刚刚跟警官说你有唐豪名苑的私人会员卡?
说话中,我看了看安祈年。
他只是做了个很无奈的摊肩动作,没有回应我。
“哦哦,这个卡跟……跟姐夫没关系。我大半年前就入会了。”
这一声姐夫叫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但安祈年貌似还挺受听的,一手不自觉地又搭我肩膀上了。
我心想你等会儿再腻歪,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细节一不小心……一点一点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