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山背靠着一块不知名的墓碑,眼前飘来阵阵迷雾,紧绷地神经竟不禁松弛了下来。
于长山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神情有些无奈,笑容却狡黠依然。
“学聪明了,终于学聪明了。”于长山心中嘀咕着。
果然,片刻之后,墓园深处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然后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倘换做旁人,肯定会被墓园中的半夜人声所吓瘫,而于长山此刻却靠在墓碑上悠闲地闭着眼,静静聆听,静观其变。
“咱们可是说好的,你不能半途而废,今晚也许是我们抓住丁伟最后的时机了,以后恐怕都没有像今天如此接近丁伟的天赐良机了……”
“什么?!你这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对我说实话,我立马走人,不在这陪你耗时间了!”
于长山听见此人声音,眼睛猛地睁开,心中一阵的剧烈跳动。
“四洲,肯定是四洲!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
于长山还在猜想着,却听见第三个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们俩都把嘴闭上,现在这里我说的算,要是现在丁伟已经到了,听见你们俩说话,那我们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还打草惊蛇。这个责任谁能负得起?”
于长山觉察出第三个人声音虽不高,但声线沉稳宽宏,气场也明显高于前两个人。
片刻后,于长山又听见王四洲开口说话,但声音明显低了很多。
“赵队长,我相信你的话,那请你给我交割实底儿,为什么这个小同志说今晚是最后的时机,是丁伟他又犯了什么新的案子,还是新的情况吗?你要不把话说明白,我现在拔腿走人!”
墓园里又是片刻寂静。
“好,那我就直说了吧。丁伟的案子过了今年,就到了法律追溯期的顶限,从法律层面上来说,过了追溯期后即便再遇见丁伟,我们也不能抓他,”沉稳的声音顿住一下,“因为过了追溯期后,法律不能再追究他二十年前犯下的那桩命案,他会重新成为一个清白的人,无罪的人。”
“清白”“无罪”几个字于长山听的真切,当这个两个围绕自己十九年的词,第一次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时,此刻的于长山百感交集,想哭却不敢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放佛自己十九年的苦心经营即将修成正果,而自己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什么?!你是说丁伟过了今年就无罪了?!那,那老婆白晓芸就白死了?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那个稍显浮躁的声音再次开口。
“我说你这个人,我们队长已经和你解释的很清楚了,你也配合配合我们的工作吧,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问三问四,你这是妨碍执行公务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