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有盆栽几个,可皆不见花开。女子朝天望去,苍云掩月,不见分明。她自嘲一笑,花前月下,不见花,更不见月。闭月羞花,不过如此。
有清风拂过,竟觉半分暖意。女子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瞳孔迅速收缩在那三十丈之上的楼顶屋檐之上,有白衣半坐半躺着,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酒葫芦,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将辛辣的酒液仰头灌下,星空之下,云海之中,本是凡间人,更似天上仙。
她笑了,乌云散去,花开暗香来。
月光之下,酒葫芦上的红绸带格外醒目。
十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二八芳龄的面貌,不曾半分显老。他虽略显疲惫和颓废,不过仍是那般风流。只不过,十年前,他还不曾满头灰白。
不等白衣开口,红衣一跃而起与他并肩而坐
沉默良久,嗓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许是被酒所辣,公长仪略显生硬地说道:“这上边儿冷,你身子骨弱”
“不冷。”红衣淡淡地打断道。
“我”沉默良久后,公长仪再次开口,“我知道,没事。”红衣只是轻轻地拂过那一头灰白的长发,发丝如水般在她的指缝中流过眼中无半分委屈和幽怨,有的,只有心痛。
二人就这样并肩而坐,也不言语,红衣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在了灰发的肩上似有寒风,后者的身体微微地颤了下。
花开有尽时,明月恨苍云,昙花一现,乌云弥漫;此时此刻,在这花前月下,无花,无月,但有他,足矣。
灰发手指颤抖地拂过红衣的发丝,后者轻轻闭眼,眼皮微颤。闭目心无念,觉时泪满襟。
为了他,有黑衣弃剑出江湖,自此不再姓“夜”。为了他,有红衣入青楼,若他一日不娶,她便一日为青楼卑贱之身。
若他当初娶了她,十年前便不会有人孤身入剑冢,九死一生,满头灰发。
公长仪大袖一挥,长空霎那无朵云,一袖乌云长万里。
正值秋季,若她无月可赏,他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