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阳迎着百里与归的目光,向着百里与归走去,伸手撩起了珠帘,却看见百里与归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散乱的衣衫里,隐约青紫的痕迹,看的他心口猛的一怔,“公主……”
声音嘶哑,不复往日悦耳。
他在想,刚刚那一掌,是否太过轻了。
“怎么了?”
百里与归明显不耐,与刚刚待凤策的态度相差甚远。理了理散乱的衣裳,目光转而落在打开的窗棂上,似在想刚刚从那儿落下尚生死未卜的凤策。
“殿下,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雁阳口气带着不容抗拒,但眉宇间神伤却实实在在。
他也曾无意于风月万千,偏偏被她拖入凡尘,跌落尘世,染上铅华,便再无了之前的逍遥。
他愿意,以他护她。
也愿,替她尝尽人间苦楚。
纵万劫不复,甘之如始。
这剥离身体的疼,她予,他就默默受着。
“雁阳,本宫不过想痛痛快快的喝酒。
竟连你也要拦着……”
百里与归轻轻阖上眼睑,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痕划过。
她活着,不是用来考虑情爱。
万般真心于她,既不是强兵利刃,又无法助皇兄平步青云,所以无用,所以她不需要。
百里与归虽极力压制心中悲恸,死死咬住下唇,双肩扔止不住的颤抖,要忘记青络,就等于将血肉剜开,那种决绝,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有。
青络早就不在了,可心曲仍乱的无法入耳。
直到对峙的三人又隐隐有动手的意思,她冷冷抬眸,睨着三人。
“雁阳!”
“不过该有的教训,公主不必心疼。”
雁阳收下手,脸上只余冷漠。
“蓝七,白寐,下去罢。”
百里与归这一句下去罢,绝对不只单单的让她们两个退下,而是离开。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大明白百里与归的意思,可百里与归寒凉的眼神太过让人不安,两人行礼之后迅速消失在屋内。
百里与归交代完了,又坐到软榻上,指尖泛着凉意,看着雁阳时,眼中也没有温度。她念青络了。
即使换她去死,她也甘愿。
“公主,你明知雁阳没有此意。”
“雁阳,我真的……”
不该活下来。
喉中干涩的紧,支撑着半边身子的手臂无力划落,百里与归重重的倒在软榻上。
好累。
真的好累。
她就想这么闭上眼再也不醒来,好好沉沦在她虚无缥缈的温柔乡,不用时时刻刻思虑自己行事是否周全,无需时时自责难安。
梦中的爱恨情仇都浪漫,儿女情长都长久,梦能圆她这辈子的缺漏。
“公主!”
雁阳上去扶起百里与归,只见得她毫无血气的小脸上,泪痕仍在,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她降紫的衣襟。
他差点以为,她是真的放下了。
可今日情绪突然暴动,也只是因为刚刚那个小倌与之前的青络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