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王微微回过神来,对身边侍卫马骥说道:“也罢,想必秦王已经等候多时,我们这就进城吧。”
马骥应了一声,小心的将熊王扶进马车,待一切妥当后,由着魏齐潘龙两位引路,进南城门,朝着北边驶去。
秦王府的位置在冀州城的北边,与北边城墙接壤,占地千亩。
已是午时,街道的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一行人终于到达北秦王府,门口士兵第一时间迎来上来,接过两位将军的马匹,又有人拿来木梯放到马车旁边。
熊王下了马车,瞧见有一老者携年轻男女在门口等候,魏齐和潘龙早已在他身后立定,老者约莫四十来岁,一头黑发丝毫不显老态,整个人精神抖擞,见到熊王急忙行礼,“见过熊王殿下,”身后的女子和众将士也跟着喊道:“见过熊王殿下。”唯有那个年轻男子,没有丝毫觉悟,还用小拇指扣着鼻屎,一脸陶醉。
熊王倒没计较,急忙先扶起众人,看向老者笑道:“秦王算是为难我了,您与父皇是年少时的好友,论辈分,论功绩,也都该是我向您行礼才是。”说罢,又后退三步,当着众人的面连鞠三躬,方才笑着对秦王说道:“本王这三礼,一是向秦王行晚辈礼,二是替父皇问好。”说完前两项,熊王的脸色收起了玩笑“三,是替大渝谢过这些年秦将军在北境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秦王秦严听熊王如此说,显得很是高兴,笑的合不拢嘴,上前拉住熊王客套道:“殿下客气了。”但是又语气一转,严肃说道:“但这第三谢,秦某不敢苟同。”
熊王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他是在父皇的授意下想来拉拢秦王府这股强大的力量为自己所用的,自然想着说些好话,可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哪里说的不对,不知这秦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严转身拍了拍几个将士的肩膀,一副有福同享的模样,抿着嘴对熊王说道:“殿下此言差矣,这保卫大渝可不是秦某的功劳,而是整个大渝将士的功劳。”潘龙看到自家老爷表情语气,明白过来,咬着嘴唇沉默不语,魏齐这汉子心思简单,十分感动自家老爷的举动,当着众人的面居然眼睛红了起来,看向秦严的表情十分感激。
熊王看着魏齐感动的表情,心里却十分无语,还以为是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感情是自己年轻了。忙笑着回道:“秦王说得对,是本王说错话了,这守卫大渝的功劳,自然大半是要给到边疆将士们的。”
秦严又急忙替众将士出声道谢,可谓是做足了体恤下属的姿态,熊王看着秦严的举动,心里一阵恶寒,甚至怀疑,自己面前的这个秦王是不是别人假冒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收买人心,不尴尬吗?
秦严被众将士围住一番恭维,笑的可谓是合不拢嘴。
旁边的熊王不禁小声问道身边侍卫马骥“父皇临走前还叮嘱我,秦王爱耍滑头,拉党结派最有一手,可秦王这收买人心的手段也未必太粗劣了些,怎么看也没有父皇说的那番难对付?”
马骥小声回道:“王爷,先不管秦王难不难缠,当务之急,咱们还是按陛下所说,先把郡主的事情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一边的秦王也算是过够了瘾,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只留几位贴身将士。回过头又拉住熊王客气道:“你看,光顾着客套,都忘记熊王殿下还在门口。”秦严说着,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殿下快请进,快请进,想必殿下一路可谓不少辛苦,午膳我已经差人备好了,我们先吃些山珍海味,下午呢,再好好休息休息,要知道,冀州城的姑娘姿色也是一绝,可不比。”
秦严话还没说完,熊王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想必是一时难以接受大渝王朝唯二的异姓王爷居然是个这种货色。
秦严一愣,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妥,还反问了一句“殿下难道不好这口?”那表情若是出现在一个年轻的小伙脸上还算合理,但此刻挂在秦严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猥琐,让一边的熊王立马侧开几步,让出些距离后赶紧说道:“秦王爷,我们还是先用过午膳之后,在谈休息和享受的事情。”
见客人不上道,秦严也不好强行再去给人家推荐什么绝活小妹什么的。
一旁的熊王正要迈步进府,马骥急忙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子,拿出一道祥云瑞鹤的锦陵卷书递给他,熊王一愣,这才想起临行前父皇吩咐道:“秦严这小子最爱死不认账,若想让秦王府的势力为你所用,就一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接下圣旨。”
当时他就回问父皇:“就算不是大庭广众,难不成秦王还能抗旨不成?”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父皇的回答,那个本该是大渝最至高无上的男人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上,嘴角泛白,却又被牙齿咬出了血,染成了深红褐色。声音冷的几乎要让人冻成寒霜:“圣旨?呵呵呵呵,若是没有能力控制和利用他们,圣旨不过就是一张废纸罢了,当今这朝中,又有几人把朕的圣旨当做一回事呢?朕的话,他们不过是当成耳旁风,朕的圣旨甚至还不如朕的好儿子一句玩笑话有用。”
那个男人不停的宣泄着心中的痛楚,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父皇如此无助的模样,那个男人拉着他的手哀求道:“鸿儿,朕不愿眼睁睁看着那个逆子夺了这九五至尊之位,你平日对我和你母亲最是孝顺,朕已经为你设好了前半局,至于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父亲如何确定秦王府一定会插手帮助我们?”他有些奇怪,北秦王府手握北境十万铁骑,向来不涉党争,父亲又怎么确定秦王府一定会插手。
“你不用操心这些,父皇手中有一样东西,只要这东西还在,秦王府就一定会插手,但是会不会那么听话就不好说了,朕这一道圣旨,只怕秦严这小子不会这么轻易就接下,不过他最后肯定会接,但也一定会让你费不少力气。”
“既然结果一定会接,那为何还要秦王还要还要。”
“哼,秦家人,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罢了,不必问这么多,事不宜迟,你也早日启程去冀州,免得让你三哥得了消息,再从中使了什么手脚,你这个三哥心里,恐怕盼不得你我早死了才好。”父皇疲惫的坐在龙椅上,双手不停地在椅子上摩擦,嘴角漏出一抹骇人的笑,摆摆手示意自己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