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斯顿想诈一下顾三,便出言刺激。
“李老爷,我顾三若不是有三位老爷在,现今早已不知被那赌坊贼子埋于何处了。家无一老可孝,又无一子需抚,我顾三能走到如今,便是侥幸,侥幸当初与我那伯父相争,才与三位老爷及夫人相识。死则死矣,又有何惧?”
顾三看到李文斯顿眼中带着些满意的神色,继续:
“小的承蒙三位老爷赏识,差我做这庄子的监工,别家工人不知,我顾三心中有如明镜,三位老爷气度,容人之雅量,对那司令司丞之态,皆是人中龙凤,绝难陷于这小小的顾家庄。此地不过是三位老爷的第一步而已。小的也知,三位老爷根本无惧那官府,那上差。只是还未打定主意是否如吴王般扯旗造反,还是只求得割据一方,故此把小的留下商讨。承蒙老爷及夫人如此器重。小的顾三诚惶诚恐!”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到现在为止,才算真正把顾三当成了自己的心腹。顾三无亲无故,跟着几人吃香的喝辣的,又被委以重任。顾文同则不然,顾文同毕竟是顾家庄的族长,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从顾家庄的角度考虑。如今需要他们,自然好言好语,还把顾沁交给施成,可谓是下了血本!但越是这样,顾文同越没办法博得大家的完全信任,这顾老头今日能嫁女儿,若是朝廷真的来剿,明天就能把女儿给卖了,为的就是保他的顾家庄。
就从这点,不能说顾文同就是个坏人,顾文同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也同样值得这四人尊敬。可论及心腹,这顾三比那顾文同却好的太多。
“好,三儿,那你说说,我等此刻该如何?这顾家庄能否为我等所用?”
“施老爷,顾家族人可信不可信,小的凡夫俗子,道行不深,实在无可奉告。不过这人性,小的多有见识。今日可称兄道弟,明日便可杀人越货。小的自问长期混迹市井,还是小的那句,人本趋利!顾老爷如何并不打紧,就拿着肥皂之术来说,三位老爷及陆夫人亦是高明,既有利可图又把控了人心,如此事可为,不出数月只要这铜钱银子攥入手中,那这人心便是可用!不过想要完全控制住这顾家人,顾老爷不可少。若是有外力推泼助澜,那顾家人哪怕跟着三位老爷扯旗造反,也非难事!”
好一个顾三!施成心里暗自吃惊。分析的透彻,有理有据,掌握人性!
“三儿,说的有理!可我还有一事不明,难道你未卜先知,就认定跟着我们定当成功吗?别告诉我,你完全是因为感恩,那只是其一。来,今日若是把话说透,此后,我等就当多一心腹弟兄。”
“嘿嘿”顾三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话都被施成挑明了,再说场面话已经没用了。
“施老爷,嘿嘿,小的,小的不瞎、不聋、不傻,三位老爷如此大胆,何人不知?试问天下,何人敢张口朱元璋,闭口夷其族,谁敢妄言诛人屠村之语?小的见过顾老爷门口那颗粉身碎骨之巨树,试问天下除了老爷及夫人何人有此利器?小的亦见过仓中所存之物,虽不甚明了,可却知道那些器物之利!”
顾三既然把话说开了,索性全部倒了出来,心想反正死活就那样了!
“其他自不说,单论老爷身佩的短刀,小的活到如今,亦无见过如此利刃,说是削铁如泥绝非虚言!哪怕那天子想有此刃,亦是天方夜谭!再说老爷们的自走铁驹,小人自问不怕鬼神,不畏神明,可初次一见,也怕是吓的要尿了裤子。”
“咯咯咯咯”
李灵珊也不知道怎么就醒了,听到顾三说差点吓尿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三说话其实都忘了还有女眷在场,没注意避闲,但看陆夫人非但没生气,还把陆夫人给逗乐了,也不好意思笑着。“嘿嘿,多谢陆夫人不怪小的粗鄙。”
“没事,三儿,你继续说,我听着。”李灵珊回答顾三,这李灵珊还是头一次正正经经地打量顾三。
“小的自问那诸葛孔明的木牛流马与老爷们的自走铁驹相较,不过是那土鸡瓦狗而已!不过,器械只是其一,最为重要便是老爷们还有陆夫人的人品气度,不畏权势,不鄙贫农,还有容人之量!有此种种理由,顾三不疯不傻,定是要为老爷夫人效劳。若是有一日能为老爷们尽忠,小的亦是祖上有光!”
“不用你尽忠,你尽忠了,谁给我们跑腿干活,哈哈哈哈哈哈!”
施成听完顾三的话,鼓掌大笑。
“来来来,来喝一杯。此后我三人又多你一个兄弟,你家陆夫人又多了个跑腿的!哈哈哈哈!”
施成从大客厅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了几瓶啤酒,递了一瓶给顾三,起开瓶盖,五个人干杯庆祝。
“顾三,你的衷心我等明了,你且仔细说说,我们该如何应对此局?”
“陆老爷,小的不敢指教,若是老爷们不嫌,小的便说说自己的看法。”
顾三见众人点点头,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
“小的认为,此事诸位便当不知为好。平日里该如何,便如何,以不变应万变为之最佳。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如今只露出点风声,何必小题大做,不定是那盐场司令与那贼眉鼠目的司丞有意为之,叫老爷们自乱阵脚!以便他们抓住我等的漏洞错处。”
“嗯,有理!顾三说的有理。”
施成对顾三翘起大拇指,对着陆远和李文斯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