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月色降临,正是辛勤劳作了一天的众多贫民农户进入梦乡的时候。可张家大宅却是一片嘈杂,灯火通明,各处分铺的家丁活计,账房掌柜都已经陆续到来。数量众多的肥皂已经被家丁们肩抗背驮,一批批全部转运至顾家兄弟的铺子里。
四处分铺赶回来的家丁足有五十余人,加上大宅里留守的一十五人,此刻正被张炳集中到了一起。
“弟兄们,张家大劫,既然现在大家还齐聚在张某身边,便是张某的全部依仗,我与诸位齐心协力,共同抵挡来犯的贼人。今日之后,但凡我张炳有一口肉吃,绝不叫大家喝汤。此现时起,大家分作两批,分批值守宅院,另一批抓紧休息。”
“老爷放心,我等已然准备就绪,守株待兔,就等着那些宋家恶奴上门来找死了!哈哈哈哈!”
见众多家丁都意气风发,张炳笑容依旧,可心中却实在没底,不知道今日过后,面前的诸多家丁还能存于多少。想到这里,暗叹了一声,转身进入屋内。
“少爷,趁着时辰尚早,先去歇息片刻吧。”
“叔,如此紧要关头,叫我如何睡得着啊!”
张民一也不再勉强,陪在张炳身旁,一言不发,静候着最终时刻的到来。
三更天,不过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但家家户户早已进入了梦乡。
离张家大宅不远的街角,密密麻麻排了好几溜人,若是仔细数数,足有近二百人之多,领头的人物便是宋家的大管事也是宋国良的心腹—宋达。
宋达低声叮嘱着身边的几个家丁头目:“按照事先的计划,分开包围,将所有引火之物准备妥当后,以正门的火光为号,一火,烧他个片甲不留。若有人逃窜,一概杀无赦。走!”
宋达指挥起来是挺利索,指挥家丁包围了宅子后,自己却悄无声息地退向后方,躲进了一处连月光都照射不到阴暗角落。
“呼”的一声,正门前瞬间火光冲天燃起,不多时,张宅周围也纷纷燃起了耀眼的橘黄色光芒!
“把手里的家伙都扔进去,烧!”
宋家家丁头目的一声令下,围在宅子外间的二百家丁,纷纷将手中的灯秋火把亮子油松,也不挑选目标,全部一股脑儿往宅中扔去。不到片刻,张家大宅屋瓦上、游廊中、花坛里、门房内、硕大的一座宅院犹如通了电一般,被无差别攻击形成的大片火光,映照的整座宅院灯火通明烟炎张天。
数丈高的火舌舔住了一旁的大树,直窜上主宅的屋檐下。虽然张家下人有所预备,亦在墙柱瓦片上浇过水,可依旧难以抵挡这漫天的火焰。屋瓦激烈地爆炸,瓦片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顷刻间砸伤了十几个人。
“快快,赶紧扑火,那边有水桶。”
张家宅子里众多的奴仆佣人家丁毫不顾忌这依旧寒冷的初春夜晚,打湿了自己的周身,全都参与到扑火的行动中来。
“老爷,火势太大,让大家集中到院子里来吧,宅子后面的柴房已经被点着了,扑不灭啊!”
张炳身旁的张民一着急地一跺脚,带着几个家丁就冲向的柴房,柴垛燃起的大火,发出了赤红色的热焰,仿佛有了生命,有了思想,犹如一个饥饿的魔鬼,张开着无数张深不见底的大嘴,疯狂吞噬这眼前所能见到的一起。
老管家张民一跺着脚,气极哀嚎:“我张家。。。完了!完了!”
身旁的家丁一人一边,架着张民一就往火势小的空地上跑。
“老爷,快拿主意吧,小的们掩护老爷杀出去,不然定要被困死在宅子里。若是扑火再有伤亡,那些贼子杀将进来,小的们怕是挡不住多久啊!”
张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的破烂不堪,强烈的耳鸣声直窜入大脑,震的嗡嗡直响,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形。瞧见大院中或坐,或躺着的十多名奴仆院工,悲从中来。
突然大喝一声:“小的们,给我杀出去,给我杀!别管家中的那些破罐烂瓦,都给我活着冲杀出去。”
张炳说完,环顾四周:“叔?叔呢?”
“老爷,在这呢,老管事在这儿呢!”
两个家丁架着张民一来到了张炳的身边。
“少爷,我张家,我张家完了,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