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伟东,你回来啦。”青嫄从一个高大英武的中年男子手里接过公文包和外衣。“还适应吗?”
“算可以吧,刚开的公司,没有那么快就赚钱的。”伟志坐在沙发上。
“唉,急也没用。不过有吕仁九的插入。应该会好的。他可是洛阳第一大富商。”侧头问春嫄:“冷晶怎么样?”
春嫄叹了一口气“老样子,整天在后院不出来。幸亏冷烟陪她。”
“我看看她去。”冷伟东点了枝烟,似乎有些无奈。“春嫄,我叫冷晶吃饭去。”
春嫄的双目有些红,鼻子酸酸的。忙捂住嘴,强忍着点了点头。
“冷烟,有飘雪吗?”一个女孩问另一个女孩,她真洁的抬着头,似乎想看穿蓝天,看穿白云。
“姐姐,好好的怎么会下雪,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冷烟不解的看着冷晶。
“会的,一定会的,每年的四月都会有雪飞。”冷晶依旧望着远方。
“哼,鬼才信呢,都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冷烟不屑的看了一眼冷晶,坐在窗旁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看窗外。冷晶站了良久,手扶着栏杆,眼泪不知怎么的滑了出来。她浑身颤抖了一下,冷烟发现了,赶忙站起来,扶起身边的女孩。心里想,自己也没乱说话呀,姐姐怎么会哭。
“好啦姐姐,算我错了,我认错可以了吧。”看着冷晶无动于衷的样子,冷烟无可奈何的掏出手帕。“姐姐,我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四月会下雪,对不起啦。”泪水委屈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冷晶牵强一笑,握着冷烟的手。“小妹,不是你的错,是我乱说话。四月根本不会下雪,对不起。”
“算啦,算啦,看你可怜的样子,原谅你啦。”
“谢小妹”
两个女孩破泣而笑。
“咱们下棋吧。”
“好,姐姐等着,我去拿棋。”冷烟蹦跳的跑了出去。
冷伟东看了这一幕,心像刀扎一样,他慢慢的走进冷晶的房间,轻轻的走向女儿,在她身边站住,然后细心的打量自己的女儿。
长大啦,大啦,再也不是那个在自己怀抱里撒娇的小女孩子了,曾经的快乐已经不再属于她啦,难道是上天注定?可怜的孩子,知道了相思,也就将经历困苦的人生。冷伟东看着冷晶,泪水也不由流了下来。是自己害了她,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如果。
“爹爹,您来了。”
冷伟东身体一个蹒跚,急忙去脸上的泪水。
“嗯,爹叫你吃饭去。”
冷晶点了点头,慢慢站起来,对着冷伟东。
“这就去。女儿和爹一起去,走吧,别让妈妈等急了。”
冷伟东抓着女儿冷晶的手,缓缓的朝门外走去。
一个青春芳龄的好女孩,正值岁月妙花,却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别说她自己,谁见了心不疼,谁见了不怜惜。冷伟东侧过头,仔细的打量自己的女儿。
二十岁的冷晶,如水秀发,晶莹双眸,白皙的脸上透出隐露粉红。个子几乎要赶上父亲了。书棋诗画也都精通。唯一的缺撼,唯一让自己背着一生罪责的是,是,女儿竟然。
“爹爹,和姐姐干嘛去呢?”冷烟跑着,端着棋盒,迎面而来。打断了冷伟东的忏悔。
“噢,噢,没事,走,吃饭去。”
“好的,那我把棋放下就去呀。”冷烟又走向冷晶的房去。
冷伟东看着二女儿冷烟进了房,然后向她招了招手,父女三人一起走向食厅。
“救命呀,救命呀。”一个充满恐惧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不时还有尖叫和淫移声夹杂着。正赶路的冷伟东忙勒住马,察视场景。
“爹爹,怎么啦。”冷月从身后的马车里探出头。冷月的母亲春嫄也出来看。
“照顾好月儿,我去看看。”冷伟东说完,跳下坐马,朝惨声处奔去。
“伟东,小心点。”
“爹爹,小心点。”
“月儿,快进来,你爹一会就回来啦。”春嫄抱着冷月往车厢里拉。
“可是,可是,爹爹会有危险的。”冷月做挣扎状。
春嫄不管女儿的反抗,紧紧的搂在怀里。母女二人担心的举耳侧听。
冷伟东迅速走向树林深处,四处寻找。
杜梅的父母死了,是被乱军杀死的。幸亏她被父亲藏在地窖里,才幸免遇难。在地窖里待了多长时间,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很害怕,浑身不停的打颤,无论自己用再坚强的意志,也无法阻止内心的恐惧和伤痛。刚才听到外面连声惨叫。父母一定被杀了。这些可恶的军阀,可恶的乱世。
不知过了多久,杜梅实在不行了,饥饿加上恐惧,她几乎要崩溃了,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行,我要出去。杜梅把十几年的勇气汇集到了全身,碎牙一咬,抖索的站起来,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往洞口挪去,随着洞口的距离渐近,她的心也渐渐往上升,到了嗓子口上。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飞响。杜梅一惊,在心里叫了一声‘妈呀’,又晕坐在土地上。
黑黑的四周一片模糊,伸手不见五指。自己死了吗?难道阴间也暗无天日。杜梅凄历无声的哭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天呐,天呐,难道人世阴间就没有正义,难道我就这么过完一生,难道一世都这么匆匆来,又飞快的去……
柒黑的,柒黑的没有白昼,柒黑的没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是黑暗的。这世上,这世外,这人间,这阴府。杜梅凄楚的抚摸脸颊,想擦去这莫名的泪,不是吗?已经死了的人,一切都结束了,还流眼泪做什么。温度,竟然还有温度,是刚死还未退的余温吗?她狠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臂肌。“哎呀。”疼痛由手臂漫延于心。死了人怎么会有感觉?难道?
杜梅朝着一个方向,慢慢爬去。头顶上一些光亮点燃了她的求生欲望。
刘义带领士兵本来是跟着一个姑娘走到院子的,当他进去搜查时,却人影无踪。那个娇美如花的姑娘,实在让他无法抑止自己的欲望。
“仔细搜。”刘义命令手下。
“是,营长。”
刘义在几间房子里转了转,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来人呀,把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带上来。”
“是。”士兵们拖来一对中年夫妇,这两个人已经血迹斑斑了。浑身颤粟的跪坐在地上。
“两位,说了吧,如果刚才那位姑娘是你二老的女儿,那就让她出来吧。至少我们可以成为亲家,洛阳以后有什么大小的事,都能找我。洛阳就没人敢欺负你们了。”刘义半曲半蹲在中年夫妇的身边。
“长官,我实在不知道呀,我女儿跑了,跑那了我也不知道呀。”伤痛和恐惧由如刀一样刺挖着中年夫妇。
“别给脸不要脸,你打听打听,整座洛阳城我向谁说过软话。当今的洛阳兵马元帅,可是我爹。”刘义有点不耐烦了,火大的喊叫着。
那夫妇二人只是不停的颤抖,身如筛栗,相互拥护着,泪水伴着鼻涕往下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刑具折磨成一缕一缕的,脚上也没有了鞋袜,头皮散乱着,脸上满是绝望。
“来呀,再给我打。”
士兵如饿狼般的扑去……
“营长,人没气了。”副官对刘义耳语。
“这么不经打?哎,本来可以做我刘营长的丈母丈人,命苦呀。”
“是,是,是他们二人不知好歹。”副官一副奴才相。
“听好了,厚葬他们。”刘义说完,走了。
“是。”
士兵们拉着那对中年夫妇,扔到一个坑里,用工具简单的埋了一下,一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