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带到这个墙角跟来做什么,这孩子这么喜欢蹲墙角跟?在县衙门口蹲一上午,他都不腻,还特地带我来这里继续蹲。
“这里是陈平儿的家?”
“对。”半个馒头塞嘴里,噎得七狗一时都说不出话,我使劲在后头拍他,总算是努力咽下去了,他趴在那儿,在底下捣鼓会,扒拉松开两块砖头,凑在跟前,轻轻唤道:“平儿,平儿,我是七狗。”
没动静。
“或许他一时没听见。”他不死心还扒在那里,我看着都替他觉得累。
等他叫完三次,我将他的衣领子一提:“我们从前门进去,干嘛在这里做贼似的。”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女捕头,不信他们敢不开门。
他气馁地掸掸身上的土:“明明早晨他还在的。”
早晨在不代表下午还在,这孩子真是死脑筋,两个人才想绕开,只听得个细细的声音突然出现了:“七狗哥,我在这里。”
“平儿来了。”七狗从我手里挣扎一下,挣脱了,又开始用力扒那里的砖头,看他那阵势,我都怕他把整面墙都扒坍塌了,“平儿,你试试能从里面出来吗。”
就这么小个洞,七狗,你自己能钻进去吗,我怀疑地看着他,还真别说,挖掉四块砖头以后,一个小脑袋探出来了,是个比七狗还小很多的孩子,有七岁吗,那张小脸黄黄的,大概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七狗哥,不用再挖了,我也不能真出来。”
七狗很配合地停手,指着我给他介绍:“平儿,这个姐姐说有要紧事情找你。”
平儿吃力地想看清楚我是谁,我索性坐在地上,让他看个仔细:“这个姐姐,我不认识。”
七狗给他一个爆栗:“你不认识,我认识。”
“哎哟。”平儿低低地喊,结果七狗又伸手去替他揉,本来还算干净的小脸被七狗的手糟践地黑一条白一条的。
打完人还给人一块糖,说的就是这个七狗,他拈起糖块来:“张嘴。”
平儿很乖地张开嘴,糖就这么塞进去,他没有像七狗那样大嚼,而是慢慢地含在口里,等着融化,七狗很神气活现地问他:“甜不甜,甜不甜。”
平儿点点头。
“姐姐给我买的。”那神情,活像我是他亲姐姐似的,其实古代人结婚的早,生娃娃也早,这个七狗的母亲怕是也不比我大几岁。
“姐姐对你真好。”平儿眼睛里写着满满的羡慕。
“行了,姐姐,你问他吧,平儿胆子是很小,不过他从来不撒谎。”言下之意,你这个小机灵鬼就会撒谎了是吧。
我仔细想一想,才道:“平儿,八天前的晚上,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平儿略显呆滞地问:“八天前,很早的事情,那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那天晚上,你出门尿尿,在外边摔了一跤的。”我记得那时候司马涂对我所言的便是这样,一个小孩子,睡得迷迷糊糊出来尿尿,在墙角的位置,被水渍湿了鞋,绊了一大跤。
“我没有摔跤,平时我走路都很小心的,姐姐是不是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