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想起昨晚那两莫名其妙的梦，很是无力的翻了个身。</p>
搅得她心很烦。</p>
虽说相较平时，天色早了些，但她还是觉得起床。</p>
不敢再睡，害怕再诡异的梦到那个人。</p>
穿了鞋对外唤人，让人送来热水沐浴。</p>
等到收拾妥当，全身清爽，顾绮年走到厅堂等母亲用早膳。</p>
时间有些早，去大厨那领早膳的婢子还没回来。</p>
她就坐着喝清水，脑海里却总挥不去梦里他倒下时的那个画面，鲜红的液体滴落在纤尘不染的衣衫上，若梅花的骨朵渐渐绽放，妖娆夺目。</p>
平白的让人揪心，揪得胸口犯闷。</p>
搁下了茶杯，顾绮年在心中暗恼，怎么与自己有关的事她梦不到，偏生梦见个毫无关系的人？</p>
然又联想到前半夜的梦，他对自己道歉后离开时的脚步，似踩在她心尖上般，轻轻柔柔的，就是让人觉得压抑。</p>
顾绮年彻底乱了心神。</p>
让她回神的，是絮柳。</p>
她带了丫环碧草来到门外，见到屋里有人忙迎进去，殷切道：“九小姐，您早。”</p>
“早。”</p>
她跟娘都不太喜欢眼前人，故而神色恹恹提不起什么精神。</p>
絮柳却是个多话的，问她怎么这样早起又望向主屋说着关心夫人的话。</p>
顾绮年淡淡的看着她。</p>
絮柳是不能在厅堂用饭的，而她的身份本是该为母亲布菜，可惜娘不喜欢对方在眼前晃悠，每回都让人将她挡在门外。</p>
顾绮年知眼前人柳骨子里有几分张狂，她对娘亲伏低做小时也看得出其眸底那几分藏不住的不情愿。</p>
但生活就是这样，有人演戏有人看戏。</p>
不触犯什么，就无需点破。</p>
次次被拒，仍旧次次到来。</p>
因知道对方心高气傲，顾绮年原以为坚持不了多久，但没想着现在还刻意早起了来厅堂等候，这是算准了娘亲来后不好将她直接赶出去吗？</p>
不由就拧了拧眉，她亦不喜欢吃饭时有陌生人在。</p>
诚如娘亲来厅堂时不带东萍和西枝是同个道理。</p>
“九小姐，听说您昨儿去公主府了，可是了不起。”</p>
听这奉承话，顾绮年斜眸睨过去，并不掩饰那份不喜，“是大伯母带我过去的，六姐、八姐、十妹妹都去了。”</p>
“但明眼人都知道世子夫人是为了您才递贴的。”</p>
絮柳脸上堆着浅笑，刻意隐了几分妩媚，姿态卑微的讨好：“您刚回京，就能得元平公主的青睐，如何不厉害？小姐过去不在京城或许不知，元平公主以往除了咱们府六小姐，对别家姑娘可从不多看一眼的。”</p>
“你身在内宅，知道的倒是挺多。”</p>
顾绮年别有深意的瞄了她眼，心里想着蓝苏打听到的事，称絮柳在爹娘离京后就搬去了绣房做针线活。虽说不是什么苦力活，但亦是劳累的。</p>
她早期总以四房的人自居，凭着服侍过父亲，对谁都不高看，是以府中人缘并不好，独来独往的。</p>
两年前，爹爹从知县连升知府，老夫人好像突然想到了她这人，让底下妈妈将她调去了永清堂当差，日子才渐渐好起来。</p>
这两年，在府中，早以半个姨娘出入，比其他房里的正经姨娘的穿戴都好。</p>
老夫人也纵着她。</p>
顾绮年刚听说时，总怀疑祖母这样放纵着絮柳，是为了让她有朝一日给自家添堵的。</p>
而现在，眼前人亦不负众望的做到了这点。</p>
“我只是关心您，这不听人谈起时记在了心上。”</p>
絮柳语态温和，望了眼外面又忍不住低声询问：“小姐，那个、夫人是不是要将那个花铃姑娘给五少爷？”</p>
她的“给”，自是那层意思。</p>
“只是去外头服侍，你不该多想这些。”</p>
其实，顾绮年的脾气还真不错，若非在亲人和近侍身前，总是和和气气的，就是恼怒也不轻易表现出来。</p>
她对多数人都很客气，府中长辈姐妹间敬重却不亲近的客气；待下人时宽容温语的客气……</p>
当然，诸如文园时需要震慑顾佳年，及面对掌事时的收服场面，亦不会有失气场。</p>
她只在有必要爆发的时候，才表现出来。</p>
哪怕对方问了不该问的，也不会立即翻脸，正如此刻。</p>
絮柳却好似没意识到逾矩，还如常接话：“您别怪我多嘴，那个花铃，小姐和夫人还是多留个心的好。”</p>
“怎么？”</p>
顾绮年扭头，目露兴味，“你见过花铃几回？”</p>
“三四回吧。”</p>
絮柳本弯着的腰有些僵硬，听出了对方话中的不悦，先是好言解释：“我知道这个不该问，但也是不愿夫人和少爷被小人所害。</p>
那时在文园里，我就见过花铃一回，将少爷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欺负得不敢出声，连少爷的吩咐都敢左右，哪有半点为人奴才的模样？</p>
再说这些时日，她总往院里跑，而且每回都是说少爷在外头的事和碎话，惹得夫人不高兴，这不存心在挑拨她跟少爷间的母子感情？</p>
九小姐，我人微言轻，夫人也不信我，不如您去提个醒？”</p>
顾绮年面色平静的听完，随后不答反问：“你人微言轻吗？可我怎么听说，你是三个月前大伯母特地吩咐人送去的庄子上，若是没点分量，何以惊动她亲自着人安排？”</p>
话音刚落，絮柳本殷切的神色霎时变白，整个人倒退，踉跄着差点歪倒，忙攀住桌沿定住，抬头时两眼俱是不可思议。</p>
她怎么会知道？！</p>
老夫人不是早就下令，将说辞都改成是六月中旬时进香摔跤而留在庙中养伤的吗？</p>
九小姐除了知道这个，那其他的呢？</p>
柳絮突然就觉得头昏目眩，有种天旋地转的无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