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顿时有些扭捏,用鼻音说,斯巴霍。
斯……斯巴……霍……
她点点头,说普琼出家前送我的,他见到这个就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肯定会帮你。
我看着老人飘忽不定的眼神,顿时明白那个修行者和老人家肯定关系不一般,我紧紧握着这枚斯巴霍,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满眼的泪珠又要滚下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说话,睁开眼,见屋里人影晃动。
老人放开握着我的手腕,一手扶着我后背帮助我起身。
看清屋里的人影后心里波澜顿起,居然是……居然是……央金和尼顿!
央金看着我,眼里的轻视一闪而过,脸上却笑呤呤的。青桐拉,真是巧,在这儿碰到了,姨妈说您经常来帮助她,真是感谢了,其实这儿有服务员照顾,您不用这么废心的!
央金故意强掉着“废心”二字,不过是说我接近老人另有目的而已。我笑了一下,缓缓下床坐到床边,不卑不亢地说:谈不上废心,不过我真没想到,奶奶居然还有你们这么一门豪亲。
她是我侄女。奶奶说,极自然地把她的水杯递给我。喝点水,你身体不舒服,要多喝水。
央金见我捧着杯子喝水,不高兴地说,我姨有洁癖,平时从来不让人碰她的物品,如果有人碰了她立马就扔掉,看来她是真把青桐拉您当亲人了,连水杯都让你用她的。
老人不高兴地说:那些脏得跟帮菇(藏语:乞丐)一样的人,我当然不愿她碰我的东西。
闻言央金脸上升起一抹愠色,看着老人家,用本地话说了句什么,被尼顿喝止住了。
央金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恨恨地甩门而去。
尼顿惊疑地看了看我,对老人家说:姨,我们走了,你需要什么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老人家只顾看着我喝水,头也不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走吧走吧,赶快带她走,我不想见她。
尼顿摸了摸鼻子,看向我,温和地问:姨说你在这儿做义工,累病了,要不要一起走?
我不敢抬头,眼光只落在杯子里,生怕一抬头让他发现眼里的泪珠和脸上的惨无血色。从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更没想过他居然会是老人家的侄女婿,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此时,地板的光影已退,估计公交车也收班了,不过想到搭他们的车回城,还是有些莫名的尴尬。
不明就里的老人家到是很高兴,说可以可以,你们把青桐带回去。然后又对我说,孩子,院长出去喝酒了,他的车不知啥时才能回来,你就搭他们的车走吧。最后还意有所指地说等你好了再来看奶奶,奶奶在这儿等着你,你要给我带些干肉回来!
一路上,坐在副驾上的央金用本地话大声跟尼顿说着什么,笑得很开心,尼顿偶尔嗯一下。
一路上,坐在后排的我眼睛看着窗外,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