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异常脆弱,但凡降临于族群的人,从出生便要考虑有可能随时随地丢了性命。威胁来自野兽的攻击,沿途的险境。遇到不怀好意的部落,更是难免剑拔弩张。掠夺者部落全是些坐吃山空的懒惰之人,就如啃食腐肉的蛆虫,喜欢跟着像我们这样的队伍,一路尾随,我们去哪他们就去哪。坐等狩猎结束,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但抢起猎物来却毫不含糊,那毕竟是命呀,抢不到只能饿死。所以一旦族人狩猎成功,他们就伺机围攻,专挑人少的下手,在背后放冷箭,抢到猎物就四散而逃。
这一路不乏有族人怨声载道,“我们人多,为什么不去干掉他们。这些寄生虫太可恶了。”
族长森麋是个宅心仁厚之人,对于抱怨,总会说,“且饶了他们吧,况且他们远比猎物狡猾,踪迹难寻,用大部分的人力去抓捕几个掠夺者,浪费大把精力和时间,还不如多抓几头山羊来得实际。我们还要赶路,往更北的北方。他们不会一直跟着我们。”父亲那会什么都不说,从不表明立场,在族长面前从不去反驳。他自然最有能力去说服不想节外生枝的族长。但是他学会了隐忍。不到万不得已,他就不会表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族长一贯的息事宁人,倒也给这个族群带来了少有的和平,相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生存法则。他活了那么久就是一个证明。确实我们是唯一一个从南到北一直迁移,走的最远的一个部落。至少目前这片区域只有我们。
掠夺者的耐力自然无法与我们相比,跟着跟着就没了踪迹,也许懒惰惯了,想着即使不跟着我们,未来还会有其他的部落经过,到时候又可以大饱口福。但是掠夺者无处不在,随着南方各地的贵族们忙着争夺各自的底盘,导致许多人无家可归,到最后要么乞讨,要么去做个强盗,反正都不会有好归宿。
“离离哥,相信我,我能带你走出这片森林。”豆子的话把我从思绪里拉回来。我们在森林里缓慢步行了三个时辰,外面的世界大概天都亮了好久了吧。只是在这里,巨大的树冠遮盖了阳光的进入。
一开始豆子搀扶着我,后来自己又找了根树枝做了根拐杖,我不想把豆子累着了。
我们的行进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密林身处荆棘遍布,这比白茅根或者锯齿藤难缠多了。豆子在前面拿着父亲的长矛开路。豆子啊,你为什么不带把大砍刀?可一想,豆子哪会用刀,他跟族人外出打猎从不带刀,任何锋利的物件他都十分抗拒。族人带着他是因为他的鼻子灵敏,以此来探寻猎物的踪迹。让他用长矛已经是勉为其难了。“为什么来时的路那么好走,回去就这么难了呢?”豆子不禁疑惑起来。
“你是说,来的时候没有这大片荆棘?”我问。
“是的呀,除了树,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我们老远就听到了那只猴子在大叫。符仲大人说,大事不妙。我几乎是连滚带爬跟着你父亲一路过来。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大猴子就出现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