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颦儿道:“你就是书读的少,这些你是不懂的!”
冰儿不服气道:“我是书读得少些,小时候家里穷,男孩子尚且读不起书,更别说我一个女孩家,只有到了小姐身边,才读了点子书虽然很多事情我是不明白,可是女孩的本分还是知道些的,小姐和姑爷这样闹将下去,终不是个了局姑爷虽然不是宝玉那样的风流公子,但是也长的很好看啊,和画本上的赵子龙一般的模样,和小姐在一起,就是个金童玉女”
楚颦儿打断她道:“那贾涟也生的好皮相,可你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不管香的臭的,只管弄到家里来男人是看人品、才情!”
冰儿叹气无奈道:“小姐,你就实在些好吧?话本里的事情当不得真的姑爷真是个不错的,人家天天来看你,好话说尽!”突然想起庄虎臣道歉赔情说小话的样子,“呵呵”,笑出声来:“人家有二十四孝的儿子,我看那个庄虎臣也够的上是二十四孝的相公了,天天的早晚两次请安,尽孝道那也是满够的了他也是个知情的,念着你救命的恩!你平日里娇弱弱一副林妹妹样子,怎么那天就敢拿着火枪放!那日,姑爷看你不吃东西,把饭碗都举着端到你脸前面了人家是孟光举案齐眉服侍相公梁鸿,他老人家倒好,举碗齐眉伺候小姐你你不是喜欢看《石头记》吗?宝玉说的那句‘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真个是贴切啊!”
楚颦儿也被她逗得乐了,轻啐了一口道:“你这小妮子,真不是个省油的!举碗齐眉,好好的典故被你糟蹋成什么了?你一直说他的好话,莫非是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这丫头动了春心,看上他了?”
冰儿脸羞得通红,掩面道:“小姐,你说什么呐!”
“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就开了枪,许是当时吓昏了那天的情况真怕人!”楚颦儿脸色发白,有些后怕。
“呵呵,小姐那日真是英勇,象《擂鼓战金山》的梁红玉!人家都是英雄救美人,咱们就反了,美人救了英雄,真是应了那句‘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都反着来了姑爷也是好汉,下面那么多的乱匪,蚂蚁似的,看着就头皮麻,他硬是不怕!几十个人把上千的拳民都打跑了!小姐,我看啊,你们的缘分是天定的。一个梁红玉,一个韩世忠,将来一个封侯拜将,一个诰命加身”冰儿有心促他们夫妻和好,劝慰道。
“梁红玉、梁红玉梁鸿、孟光”楚颦儿好象在想些什么,念着这几个名字。
“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楚颦儿轻轻念叨着这句话,突然又是一笑道:“冰儿,我想到给这句话配个下联了”
冰儿好奇的凑到她跟前道:“小姐,你快讲!”
楚颦儿慢慢道:“‘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我给它续的下联是‘在今朝,红娘盗走张生线’。
冰儿不解道:“这个的什么意思?有个什么典故出处?只听说红线女盗盒的,哪里有什么红娘盗线的,这个莫非是小姐你杜撰的?”
楚颦儿笑而不答。
冰儿问道:“那横批呢?”
楚颦儿娇笑着走到门前,躲着冰儿老远,才飞了她一眼,狡黠地笑道:“横批啊!横批就是‘冰儿发春’!你这小妮子动了春心,要嫁人了!”
冰儿登时脸上红霞满天,绷着脸佯怒道:“小姐,你净欺负我!”
楚颦儿也觉得闹得过了,赔着笑脸道:“好冰儿,和你开玩笑的,不要真的生气啊!”
冰儿只是默默不语,突然领悟了这个下联的意思。“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自己的话是《石头记》里宝玉见平日里一直怄气的黛玉和宝钗忽然和好了,就用《西厢记》里“闹简”一折的戏词打趣黛玉。而小姐说的红娘、崔莺莺、张生本就是《西厢记》里人物,红娘不就是和自己的身份一样,是个贴身的丫鬟吗?
红娘是给张生和崔莺莺牵红线的,小姐对的下联“红娘盗走张生线”,那不就是说这红娘路上打了拐,监守自盗?再联想那个横批,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说自己看上了庄虎臣这个姑爷,打算以身相替!哎呀,真个是羞死人了转念再想,自己是小姐陪嫁的贴身丫头,不出意外,早晚是要被主人收房的,那自己这个红娘岂不是也要牵了庄虎臣的线?庄虎臣也真是好看,若能嫁他做妾,自己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给个道台做了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了,未尝不是个好归宿,娘家一族人都脸上有光。更何况可以和小姐朝夕相处,自己和小姐名为主仆,情同姐妹,今后若能同归,倒不至于有被正妻大妇虐压的顾虑只是小姐和姑爷一直这样闹着,怎么能有个了结呢?再说好多官宦人家是不纳妾的,现住着的大德通票号的东家乔家的家训就是不许纳妾,不知道姑爷是不是也是这个心思?小丫头被勾起了心腹事,看着红烛,不禁呆了,心里把庄虎臣的名字不知道念了多少次。
斜对过的屋子里,睡的鼾声四起的庄虎臣鼻子发痒,连打了几个喷嚏,梦呓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