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贤虽是努力装作没事,孙正平却是明白他已经很生气了,心里暗赞陈晚荣这手牵牛鼻子地手段,整得刘思贤发火,还发作不出来,这才叫本事!
气了他,就该引诱他了,陈晚荣不紧不慢地道:“活神仙所言极是,在下受教了。只是,若能免却这灾厄,在下愿捐出家产给道门,要是神仙不告知,我捐给到何处?也罢,附近有个道观,我就捐了。”
听了这话,刘思贤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这话说的太没水准了。陈晚荣真要把家产捐出来,那可是一个大数目,就是十个孙正平也比不了,要不然陈氏化工地名头怎么会这么响呢?
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呵呵一笑,道:“陈掌柜如此诚心,思贤代师兄师弟敬谢了!陈掌柜若要拜老君,可去长安西地云真观。”
终于套出他的一个落脚点,不过陈晚荣仍是不满足:“谢活神告知仙驾驻跸处!只是,长安离宁县太远了,在下的事务有些多,来回不太方便。”
刘思贤一门心思用在骗银子上,也没有明白陈晚荣的用意,笑道:“思贤刚说与人方便,也是自己方便,宁县西二十里地有一座云中观,陈掌柜可去那里。 ”
狡兔三窟,象他这种专门行骗的人,不可能只有两个落脚点,陈晚荣再试探道:“在下行商他处,若是有难,如何才能找到活神仙?”
一心想着骗钱的刘思贤没想到陈晚荣是在打探他地底细,还以为陈晚荣银子多了没处使,想孝敬他,微一沉吟道:“陈掌柜一般行商何处?”
“洛阳。”陈晚荣并不是胡说,郑建秋主攻洛阳地香皂市场。
刘思贤微笑道:“陈掌柜如此诚心,老君降福,必会佑你平安。洛阳城南有一云清观,陈掌柜可去那里。若是我不在,就说是我说的,自有人助你消灾解难。”
三处道观都带上云字,陈晚荣心头泛疑,这有什么关系?现在可不是探讨这问题的时候,笑道:“谢活神仙赐告,在下感激不尽。请问活神仙,何时为我消灾?”
骗术也有规则,得一步一步的来,你不能看中一个行骗对象,就可以行骗。得慢慢来,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先得让陈晚荣心惊胆跳。得让他信服。只要陈晚荣信服了,一切都好办了。
刘思贤决定先来表演一通仙术,镇住陈晚荣,笑道:“消灾去厄,得请仙人下凡相助,实属不易。这得等到仙人有空才行,今儿仙人正在灵霄展上序仙班。没空。”
陈晚荣很是配合地长叹一声,懊恼的道:“哎,想必是我没那福气,这可如何是好?”
几句话就把陈晚荣唬成这样了,正是刘思贤想要的结果,话锋一转。道:“陈掌柜请宽心。虽然仙人不能请到,思贤还会一些仙术,能暂时保得你平安无事。”
懊恼一扫光,陈晚荣大喜过望:“谢活神仙。谢活神仙!”
瞧他那欢喜之情,差点跳起来了。刘思贤大是受用,装模作样把陈晚荣一通打量,掐指一算,道:“陈掌柜,你现在有恶鬼附体,若是不除,于你有莫大的害处。”
陈晚荣情急不已。忙催道:“活神仙。请您救我一救!”
“陈掌柜勿急,你有这份诚心。我岂有袖手不管?来啊,油锅侍候。待我抓住厉鬼,把他油炸了,消其魂魄,炖一锅鬼汤,请陈掌柜品尝。”刘思贤眼睛半睁半闭,手指不住掐动,仙人之态活灵活现。
不就是一个油炸厉鬼的骗术,居然敢在我面前来卖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陈晚荣心里笑翻了,恶狠狠的想“我们就来个化学拼仙术,看谁更厉害?我要是不把你地手炸成鸡爪,就枉自是学化工地了”。
陈晚荣脸上却是装作一副感激涕零地样子,不住拱手,一再相谢,眼里蕴着泪花,这感激劲头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这骗术孙正平没见过,怕陈晚荣穿帮,瞄着陈晚荣。陈晚荣右眼冲他一闪,微一点头,意思是说给他锅。
得到陈晚荣允准,孙正平忙吩咐家丁在院中支起一口锅,搬些柴禾升起火来。
护法使者搬来椅子,刘思贤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陈晚荣很配合的站在他身边,一副紧张而期望地神情。
刘思贤右手轻挥一下,一个护法使者从背上的百宝囊中取出瓮,拔开塞子,走到锅边,把油倒在锅里。
油炸厉鬼是江湖常用骗术之一,刘思贤要骗人,自是要准备好材料。
“陈掌柜,请验油!”要是不让陈晚荣验明,就不能达到镇慑其心的目地,刘思贤才有这话。
陈晚荣不动声色,走到锅边,略一打量,肯定道:“是油,没错!”是油才有鬼,一股淡淡的醋酸味,只要不是鼻子有问题都能闻到。
醋酸比油重,混合之后自然会沉到锅底,所以看不见。正是利用这一原理,刘思贤才能提前配制好原料,免得露馅。
孙正平好奇心起,凑过来一闻,眉头一皱,就要问“怎么有醋味?”好在陈晚荣反应快,轻碰他一下,不要他揭穿。孙正平明白过来,赶紧闭嘴。
即使他问一句,刘思贤必是鬼话连篇搪塞过去。不过,陈晚荣打定主意,要刘思贤难堪,不必节外生枝。
油才一倒下去,就有气泡上来,好象滚烫一般。
陈晚荣心如明镜,里面除了醋,还加有硼砂,才能在如此低的温度下产生这样多的气泡。
“陈掌柜,请过来,我这就为你抓鬼。”刘思贤站起身,嘴里念念有词,一脸的肃穆。
要想让他吃暗亏,只需要拖住时间,让锅里的醋酸蒸发掉,油温上来就成。陈晚荣才不会配合,而是恨恨不已地道:“活神仙,这鬼要害我,我恨之入骨,非把他炸酥了不可。我这就添点柴禾,把油烧滚烫。”
也不等刘思贤说话,径直抓起柴禾扔了进去。仍嫌不够,对孙正平道:“孙掌柜,麻烦拿些油来,我要把火升得旺旺地。”
于陈晚荣的要求,孙正平自是要满足,叫人去提了几斤油出来。陈晚荣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油浇在柴禾上,火势猛的上腾,呼呼的欢笑着。
刘思贤自然知道要是再不表演,等到油温上来,就不能表演了,忙催道:“陈掌柜,快过来呀!再不过来,我也救不了你!”心里对陈晚荣是恨得牙痒痒地,给你这么烧,谁敢把手放到锅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