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p>
“唉，死脑筋啊！”</p>
这个死脑筋，也不知道是说卢义和张亮等人，还是说李孝常。</p>
众人均不吭声，都在等着李奇的下文。</p>
只见李奇幽幽的站了起来，踱步到李孝常边上，然后淡淡地说道：</p>
“按理说，我该叫你一声堂祖父。老人家嘛，要有老人家的样子。”</p>
“不说为族人表率，至少也该洁身自好，别弄个晚节不保。”</p>
“不过我也可以理解你。”</p>
“造反嘛，有条件谁都想坐上那个位置去，尝一尝九五至尊、睥睨天下的感觉。”</p>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p>
卢义更是腿肚子都在打颤。</p>
不得了。</p>
这话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殿下就完了。</p>
张亮和薛义成也是瞠目结舌。</p>
这种话，也是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是在朝廷的大理寺大殿里？</p>
太可怕了。</p>
嗯……我们什么都没听到。</p>
李孝常也摸不清李奇的路子，这话该是你一个皇子说的？</p>
要是陛下知道了，还有你好日子过？</p>
李奇也不管众人的反应，继续道：</p>
“但是，注意了，这里有个但是。”</p>
“但是你没这个条件，你逞什么能？七万稀松平常的大军，还管党项人借兵两万，您可真够可以的，这事都能干出来。”</p>
“你就知道我父皇干什么出身的？”</p>
“他老人家就是战场上走出来的，你要是潜入皇宫下个毒，行个刺，或者弄个美人计，那不比直接起兵造反强啊？”</p>
“可以说，起兵是最最下乘的计谋。”</p>
“简直是猪脑子才能想出来的事情。这种计谋，我想，应该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吧？”</p>
害……</p>
殿下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p>
完犊子要。</p>
这种时候，卢义和张亮、薛义成只想远远的遁走，不闻不问。</p>
太尼玛可怕了。</p>
下毒？</p>
行刺？</p>
美人计？</p>
你要说你没有造反的心，别人都不能信。这下不完犊子么，自己就跟这儿坐着听呢，回头清算起来，那是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逃。</p>
李孝常在细细琢磨李奇的话。</p>
这些话，虽然很糙，但是道理却浅显易懂。</p>
朝廷三十万大军西征突厥，已经是凯旋在即。长安尚有十六卫能征善战之士，的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兵确实是一记昏招。</p>
想到这儿，李孝常脱口而出：</p>
“我是被人蛊惑的，我是冤枉的！”</p>
嗯？</p>
有突破口啊！</p>
殿下这一招叫什么？</p>
自黑？</p>
李奇仍旧是叹气：</p>
“蛊惑不蛊惑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不是冤枉的。因为你有一颗造反的心，只是方法用错了而已。”</p>
“至于……”</p>
“至于你的同谋，无所谓。影响不大，我其实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他是如何通过长孙安业和你们联系，又是如何怂恿右武卫的那个蠢蛋一起起事，这些我都知道。”</p>
“父皇让我过来，大抵是想着你也是宗室，怕他们几位失了分寸，打你个皮开肉绽，菊花朵朵开，那就不好了。”</p>
殿下，话不能乱说啊！</p>
微臣等人从未想过用刑啊！</p>
天地良心！</p>
更遑论什么皮开肉绽、菊花朵朵开了。</p>
不对，等一下！什么是菊花朵朵开？</p>
李孝常苦笑道：</p>
“你既然知之甚详，回长安的路上，却又为何装作一无所知？”</p>
李奇顿了顿。</p>
然后惊奇的反问道：</p>
“难道你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这是给你机会，念在咱们同出一源，你居然连这个都领会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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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p>
李孝常无语。</p>
你念在咱们同出一源，所以孤身入城，将老夫抓走？</p>
你念在咱们同出一源，把我掉在城墙上，让我的下属将士都看我的笑话？</p>
你这可真是厚道啊！</p>
李孝常叹了口气：</p>
“既然如此，老夫无话可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夫会按下手印，全部承认。”</p>
李奇听见这话，突然问道：</p>
“所以裴寂那只老狐狸，真的没有留下任何把柄？”</p>
额。</p>
卢义大惊，张亮汗毛炸起，薛义成两股颤颤，我的个二舅亲姥姥啊，能不能不要这么生猛。咱们刚刚哪句话点了宰相大人的名字？</p>
虽然大家都知道，殿下你和宰相素来不对付，但是也不能这样没有底线没有节操吧？</p>
诽谤堂堂朝廷一品大员，也是大罪。</p>
好吧。</p>
殿下你啥都不怕，连陛下你都敢诽谤的。</p>
李孝常眼神一凝：</p>
“你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刚刚只是在诓我？”</p>
李奇：“我诓你个大头鬼！我找没找到证据，难道还要摆出来给你看？你是今日负责审案的大理寺卿，还是刑部尚书？”</p>
“我只不过想确认一下，手上证据的真实性！”</p>
李奇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p>
倒真的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p>
坐在上首的卢义等人，心中都是惊骇不已：殿下已经拿到宰相大人合谋造反的证据了？</p>
不能够吧？</p>
这件事一点风声也没听过啊。</p>
目前能够知道的是，右武卫那边的确和李孝常有所勾结。</p>
至于朝中大员……</p>
应该不至于吧？</p>
只见李孝常怅然若失一般的说道：</p>
“你既然有证据，老夫别无他言。老夫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过，裴寂的确是答应过老夫，只等老夫这边起事，他会在朝中为老夫呼喊！”</p>
真有此事？</p>
卢义、张亮、薛义成三人俱惊。</p>
如果说李奇的话，大家还只是一半一半而已，那么李孝常亲口说出来的话，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p>
这说明，宰相大人的确合谋造反了！</p>
现在，就等贤王殿下的证据了！</p>
李奇纳闷道：</p>
“你和裴寂那只老狐狸合谋，难道连封书信往来都没有？”</p>
李孝常笑道：</p>
“这种惊天大事，又怎么可能有只言片语？一旦流出去，大祸临头！”</p>
妈蛋。</p>
那还说个锤子，没有证据，这种说辞就成了胡乱攀咬。</p>
对裴寂一点威胁都没有。</p>
这个时候，卢义终于道：</p>
“殿下，此刻人证物证俱在，可以结案了。还请殿下明示物证！”</p>
李奇头一转：</p>
“什么物证？”</p>
卢义两眼发懵：</p>
“裴寂与李孝常合谋造反的物证啊！”</p>
李奇笑了笑，然后走到三人面前，大声道：</p>
“没有！”</p>
“你没听他说，什么都没有吗？！我要有证据，早就让裴寂跪在这里听候问审了！还用得着想方设法套话吗！”</p>
“什么都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