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奇不已,大梁有这样的人,他们竟没有听说过。
“三十七年前,大渝、北燕、东海三方联盟,共犯大梁,裂土而分,当时敌人有我五倍兵力,绵绵军营,直压我境,那名使臣年方二十,手持栉节王杖,绢衣素冠,孤身一人,穿营而过,刀斧胁身而不退。他在敌营王帐中舌战群臣,心坚如山,舌利如刀。当时敌人的利益联盟本就松散,被他一番游说,渐成分崩离析之态,我王师将士一举反击,方解此危。如此使臣,当不比蔺相如失色吧?”
“我大梁竟然还有如此胆识之人,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言豫津满面惊叹之色。
苏哲淡淡一笑,抬手斟茶,言语中亦有些遗憾,“陈年往事,渐渐不被提起,我比你们年长几岁,也是在小时候听长辈们提起过一二。”
“三十七年前,年方二十,那今年应该五十七岁,此人还在世吗?如果在的话,我真想去一睹风采呢。”
苏哲深深地凝视着言豫津的眼睛,面色甚是肃然,字字清晰地道:“他当然在世……豫津,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萧景睿惊讶的看向言豫津,而言豫津面上笑容瞬间凝结,嘴唇轻轻地颤动了起来,却半个字都不能说出来。他怎么也无法将现在这个只会寻仙访道暮气沉沉的父亲,与那个意气风发,堪比蔺相如的使臣联系到一起。
“言侯言侯,”苏哲冷冷道,“难道你以为,令尊这个侯爷的爵位,只凭他是言太师的儿子,有着国舅身份便可轻易得来吗?”
“可、可是……”言豫津吃惊得说话都不能连续,“我爹他现在……他现在明明……”
梅长苏幽幽叹息,垂目摇头,声音渐低,眸中一片恻然,“令尊未满四十便勒马封侯,在当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可惜世事无常,如今却只能和香烛丹砂为伍了。”
沉默了一会,言豫津到底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他知道苏哲绝不是仅仅是来苏宅串门那么简单。所以他收起了以前的嬉皮笑脸,正式的开口问道:“苏兄今日来拜访我爹,所为何事?”
苏哲正要说话,却听见外面车马的声音,以及那个他曾经很是熟悉的声音,他曾经叫着言叔叔的人,言阙,他回来了。
很快就要见到你了,言叔叔,只是如今的小殊,已经没有了叫你言叔叔的资格了。
看着言豫津快步迎了出去,苏哲压下万般思绪,在黎刚的帮助下站起身来。
他来此是有目的的,苏哲如此告诉自己。
“在下苏哲,见过言侯爷。”看着已经在言豫津带领下来到近前的言阙,苏哲两手相合,礼行得一丝不苟。
“足下便是名满天下声震江湖,人称麒麟才子江左梅郎?”
“虚名何足挂齿,怎及侯爷当年的风华。”
两人客套了两句,言阙听闻苏哲竟知晓他年轻时的事,便知这位麒麟才子是专程寻来,带着苏哲到了画楼,便出口问他的来意。
“先生此来,有何见教啊。”
“苏某有件重要的事情,想与侯爷商谈。”
“先生在这京城风光正盛,老夫却是垂垂而暮,不理红尘,能有什么事需要与我商量的?”
言阙失笑,“先生请。”
“冬日漫漫,实在难熬,但火药毕竟是危险之物,就算寒意刺骨,也不能用来取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