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觉得嘴里有些苦,道:“所以你是忌惮她?我以为,你只是脑筋直,是维护天律。”
拂谣笑了起来,轻声道:“绥绥大人,谁能没有私心?当初,我是太祭署诸祭中,天赋最高的一个。可是白奴大人呢,她也是忌惮我的。教我东西,却不全教。所以,她走了以后,我接手太祭署,才会这般束手束脚,仿佛什么都做不好啊。”
绥绥愣了愣。
“还有您呢,国卿大人。您当初,因着您和陛下之间互相斗气,所以纵着我当出头鸟。才有了风风雨雨的弹劾白奴案啊。”她道。
半晌,绥绥道:“那件事,你也利用了我。”
“是啊,我是利用了您。可若不是,我蠢,没摸清楚您的本意,竟会拖着事儿直等到陛下归来才处理,恐怕我早就成功了呢”,她偏过头,道,“那个时候,看我挣得头破血流,很有意思吧,绥绥大人?”
绥绥无话可说。那件事,他确实……戏弄了拂谣。
拂谣轻声道:“我没想到的是,白奴会说走就走。青奴洗不干净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栽到她头上……没有了她做靶子,陛下突然要把青奴调回来开启诸神之墓。我亲自检测过他的血,污染其实还不严重。但是,我没什么把握。”
白奴在外的名声,是虽入魔,但初心不改。可,要是故意污染诸神之墓的钥匙呢?那谁还会相信她是初心不改?
拂谣什么都算准了。白奴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多心眼。或许该说,白奴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吧。
可是她只料错了一件事。这皇朝的官职,白奴,并不在乎。
就这一步错,就步步错。她只能尽量,自己去补那个窟漏。
她做过实验,青奴的血,勉强还是能够提出清的来,用以开启诸神之墓。
“所以,你来找我,希望我能挡在前面。而我,只以为你是想抢功。”绥绥哑声道。
拂谣低笑,道:“是啊,我就是想着,到时候,就算你现有古怪,你也会,视而不见。”
因为涂山歌。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喜欢她。
可是……
她没想到的是,那血液的污染,比她想得,快得多。就算是绥绥,在现场也无力回天。事情瞬间就被捅破了。
“国卿大人,您素来嬉笑怒骂没心没肺,到处戏耍别人作乐,可曾想过,自己会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一天?”她有些讽刺地道。
绥绥有些艰难地回过头,道:“你恨我。”
拂谣猛地冲上去,抓住那栏杆,情绪激动得浑身微微抖,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那是绥绥从前最喜欢的……
她是如此鲜活,执着,仿佛有种纠缠的气息,不顾一切……
“是啊!我恨你!我不但恨你,我恨白奴,恨女王!你们不过是血统好,凭什么生来就高贵?你知道我从小进入太祭署,从最低级的洒扫做起,能学一丁点儿东西,都比别人艰难千百倍!我明明做的比别人都好,可是白奴怎么对我呢?她把我提到祭司的位置上,却故意不教我为官的技巧……你知道,我一个出身不好的祭司,血统又不好,坐在那个位置上,我吃了多少苦吗?”
白奴还在的时候,对别人,不是这样的。唯独对她……
看似恩,赐予高位。那些人妒忌她,却又轻视她。
每个人都在想,看啊,这个平民出身的祭司,靠着白大宰的恩坐在这个位置上,却蠢的要命!